花翎和阿依朵正一左一右抱著張綏之的胳膊,大膽地表露著心跡,卻被張綏之那句帶著戲謔的調侃打斷。二女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立刻松開了手,氣鼓鼓地跺著腳。
花翎雙手叉腰,挺起發(fā)育良好的胸脯,不服氣地說:“綏之哥哥你小看人!誰害怕了?我們姐妹倆跟著頭目剿過山匪,野狼谷的探子也抓過,刀槍見血都不怕,怎么會怕一個死人!”
阿依朵也嘟著小嘴,圓臉上滿是認真:“就是!我們可不是那些見了血就暈的漢家小姐!只是……只是這次死的是朝廷的監(jiān)軍,關系到我們整個寨子,我們……我們是擔心頭目,怕有人陷害她!”說到后面,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真實的憂慮。
張綏之見二女反應如此可愛,心中的沉重感稍減,連忙笑著拱手道歉:“是是是,是在下失了。兩位女中豪杰,膽識過人,綏之佩服!方才多虧二位相助,穩(wěn)定局面?!?
見他認錯態(tài)度良好,花翎和阿依朵這才轉嗔為喜,臉上重新露出笑容,剛想再湊近說些什么,忽然,寨子入口處傳來一陣急促而響亮的馬蹄聲和嘈雜的人聲,聽起來人數(shù)不少,氣勢洶洶。
“外面怎么回事?”張綏之神色一凜。
“可能是木府的人到了!”花翎反應很快,“走,去看看!”
三人立刻走出木樓,只見寨子入口處已是塵土飛揚。大批人馬簇擁而至,約有二三十騎,服飾鮮明,裝備精良,與火把寨武士的粗獷風格截然不同,顯然是木府的正規(guī)軍兵。為首的是兩名氣質迥異的官員。
左邊一位,是位年輕的女將,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身著一襲銀白色軟甲,外罩一件象征木氏家族的深藍色繡金邊披風,身姿挺拔,英氣逼人。她面容姣好,但眉宇間自帶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眼神銳利如電,掃視之間,寨民們紛紛低頭避讓。她便是木府正六品木蘭防御使,木玄霜。她是木府攝政夫人納西月皎夫人的義女,與阿詩瑪私交甚篤,以行事果決、武功高強著稱。
右邊一位,則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穿著得體的青色官服,舉止沉穩(wěn),眼神中帶著審視和精明的光芒。他便是木府新任命的特使兼即將接任監(jiān)軍之職的木景云,也是死者木德隆的堂弟。他此次前來,明為協(xié)助調查木德隆之死,實則是奉木府之命,正式接管監(jiān)軍職務,并徹查木德隆在此地的劣跡。
阿詩瑪騎馬跟在木玄霜身側,臉色凝重,顯然已經(jīng)將情況簡要匯報。
大隊人馬在監(jiān)軍木樓前停下,沉重的氣氛瞬間籠罩了整個區(qū)域。木景云率先下馬,目光掃過被封鎖的木樓,最后落在站在樓前的張綏之身上,見他漢人打扮,年紀又輕,眉頭微蹙,沉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張綏之不卑不亢,上前一步,拱手行禮:“晚生張綏之,麗江同知張遠亭之子,新科進士,目前在家候補。昨日隨家姐應阿詩瑪千總之邀,前來觀禮。今晨事發(fā),阿詩瑪千總前往麗江城稟報,囑托晚生暫時看護現(xiàn)場,以免破壞?!?
“張同知的公子?進士?”木景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被懷疑取代,“你看護現(xiàn)場?探案緝兇,乃官府職責,豈是兒戲?你一介書生,又能看出什么?”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不信任,甚至有些輕視。
這時,木玄霜也下了馬,走到近前。她先是對張綏之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然后對木景云說道:“木特使,張公子雖是書生,但心思縝密,昨日在慶典上曾智退木德隆的刁難,阿詩瑪亦對其稱贊有加。眼下案情復雜,多一個人出力總是好的。況且,是他最先抵達現(xiàn)場,或有些發(fā)現(xiàn)?!彼穆曇羟謇?,但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權威。
木景云見木玄霜發(fā)話,不便直接反駁,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只是淡淡道:“既如此,現(xiàn)場由本官正式接管。閑雜人等,一律退開!”他揮手示意隨從上前,就要全面接管。
“且慢!”木玄霜卻抬手阻止,她環(huán)視一周,看到周圍寨民惶惑不安的眼神,以及幾位聞訊趕來的寨中長老臉上的憂慮,沉聲道,“木特使,此案發(fā)生在火把寨,關乎木府與邊寨和睦。阿詩瑪頭目是此地主官,張公子是最早的現(xiàn)場目擊者。依我之見,勘查現(xiàn)場,當由我們木府、火把寨以及最早接觸現(xiàn)場的張公子三方共同進行,以示公正,也可集思廣益?!?
木玄霜在木府地位特殊,又是攝政夫人義女,她的話極具分量。幾位寨中長老雖然對讓一個漢人少年參與調查心存疑慮,但見木玄霜力挺,又出于對阿詩瑪?shù)男湃魏蛯φ嫦嗟目释布娂姼胶停骸澳痉烙顾鶚O是,當共同查案,以求水落石出?!?
木景云見眾人如此,只得壓下不滿,勉強同意:“好吧,那就依防御使之見。但勘查需以我為主,爾等從旁協(xié)助,不得擅自行動!”
于是,木景云、木玄霜、阿詩瑪、張綏之以及木景云帶來的兩名經(jīng)驗豐富的仵作和記錄官,一行人進入了案發(fā)現(xiàn)場?;岷桶⒁蓝鋭t被攔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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