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朵撅著嘴,一臉不情愿。正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嚦林氐哪_步聲和喘息聲。只見兩個伙計正吃力地抬著一口半人高的大水缸,從樓梯方向慢慢挪下來,水缸里晃蕩著大半缸清水。
“哎喲!小心點!別灑了!”李云舟跟在水缸后面,一臉緊張地叮囑著。
阿依朵眼睛一亮,指著那水缸道:“那不是有水嗎?李書生,你這水缸抬去哪里?分我們一點做飯唄!”
李云舟聞,連忙擺手,神色有些慌亂:“不行不行!這水……這水小生另有用處!是用來……用來研墨寫字的!對,寫字!水質需得清凈!”
老板娘在一旁冷冷地插話道:“李相公付了錢的,這缸水是他專用的。你們就別打主意了?!?
張綏之在樓上聽到下面的動靜,放心不下,也走了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他目光掃過那口沉重的水缸,又看了看一臉堅持的李云舟和面色不虞的老板娘,心中微微一動。他走上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先是拍了拍阿依朵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對李云舟笑道:“李兄真是雅致,寫字對水質都如此講究。不過,”他話鋒一轉,看向正準備將水缸抬出客棧倒掉的兩個伙計,“這水……李兄不是還要用嗎?怎么這就抬出去倒了?”
老板娘搶著回答道:“張公子有所不知,這水缸放在李相公房里兩天了,他說水有味兒了,不能用了,讓伙計給倒了。這雨水停了,店里地勢低,臟水不能倒在院里,會倒灌進來,只能抬到外面遠處去倒掉?!?
“哦?水放久了有味兒了?”張綏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臉上依舊掛著笑,目光卻不經意地在那水缸上多停留了片刻。他忽然朗聲笑道:“是啊,雨停了,天色也放晴了。大家因這案子困在此地,想必心中都憋悶得很?!?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黃澄澄的金子,遞給一旁有些發(fā)愣的老板娘,聲音清越地說道:“老板娘,麻煩您和伙計們辛苦一下。眼看也快到午時了,我作東,請大家好好吃一頓午飯!把店里最好的食材都拿出來,有什么拿手好菜盡管上!也請縣尉大人一同過來,算是……算是給大家壓壓驚,也算是……臨別前的一聚吧?!?
他這話說得頗為巧妙,既緩和了緊張氣氛,又暗示了案件或許即將了結,眾人可能很快就能各奔東西。
老板娘接過那錠沉甸甸的金子,臉上瞬間由陰轉晴,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連連點頭:“哎喲!張公子太客氣了!使得使得!您放心!保管讓各位客官吃得滿意!伙計們,都聽見沒有?趕緊的,把后院腌的臘肉、風干的野味都拿出來!再把地窖里存的好酒開一壇!”
廚房里頓時忙活開來,伙計們干勁十足。蘇小姐見狀,也對張綏之投去感激的一瞥,繼續(xù)專心做她的菜?;岷桶⒁蓝湟哺吲d起來,挽起袖子加入了忙碌的隊伍,一時間廚房里充滿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和食物的香氣。
張綏之站在廚房門口,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卻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忙碌的伙計、專注的蘇小姐、活潑的花翎和阿依朵、神色復雜的老板娘、以及那口正被抬出客棧的、屬于書生李云舟的“寫字用水”的大水缸……
他的心中,一個模糊的猜想,正在逐漸變得清晰。這場突如其來的宴請,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安撫人心,更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試探。真正的較量,將在飯桌上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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