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位于紫禁城東路的坤寧宮里面,呈現(xiàn)出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宮殿內(nèi)燭光搖曳,映照得一片通紅;房間里彌漫著濃烈而溫暖的椒房香氣。華麗的鳳凰床上,那位只有十六歲的孝潔肅皇后——陳氏,此刻正慵懶地側(cè)臥著,如云般烏黑亮麗的秀發(fā)有些凌亂不堪,原本白皙如雪的臉頰泛著誘人的紅暈,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惹人憐愛。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殘留著些許迷離和滿足感,輕輕喘著氣,仿佛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激烈的云雨之事。
而那位年輕的天子朱厚熜,則剛剛從皇后的身上翻下身來,靜靜地躺在床鋪的另一邊。他寬闊堅實的胸膛也在隨著呼吸有節(jié)奏地上下起伏著,額頭和鬢角處掛滿了細密如珍珠般的汗水,但他那張英俊的臉龐上并沒有太多纏綿過后的柔情蜜意或深深眷戀,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種若有所思、興致缺缺甚至略帶幾分淡漠疏遠的神情。
依照《大明會典》與《欽定宮中則例》,皇帝每月需有九日宿于中宮皇后處,以彰嫡庶之別,固國本之正。然而,朱厚熜登基以來,每月真正踏足坤寧宮的日子,往往不足半數(shù)。緣由頗多:首先,從年齡方面來看,陳皇后尚且年輕,雖然她面容姣好,清麗脫俗,但性格卻顯得有些懦弱和遲鈍,不善于表達自己的想法。相比之下,朱厚熜則心機深沉,思維敏捷,對于玄學、閑談以及各種學問都有著濃厚的興趣。這樣一來,兩人之間很難找到共同話題,交流起來自然也就十分困難。
其次,再說說朱厚熜本人。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正處于青春期階段,對于異性的審美標準可能會受到一些影響。一般來說,這個年齡段的男孩子往往更喜歡那種成熟嫵媚、善解人意的女性形象,也就是所謂的型。然而,陳皇后顯然不符合他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標準,太過青澀稚嫩的她,讓朱厚熜感覺她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去迎合男人的心意,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不懂事。
最后,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朱厚熜曾經(jīng)私底下接觸過不少女子。這些女子無一例外都是經(jīng)過精心挑選出來的絕色佳人,有的如之前的青黛般溫婉動人,有的像新近得到的西域舞姬那樣婀娜多姿,還有的如同苗疆巫女一樣神秘莫測。她在床上展現(xiàn)出了極致的嫵媚和妖嬈,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誘惑與挑逗,仿佛能夠點燃男人內(nèi)心深處最原始的欲望之火。相比之下,陳皇后則顯得截然不同。從小受到嚴格的禮教教育,她一直堅守著傳統(tǒng)的婦德觀念。對于男女之事,她所知甚少,甚至可以說是一片空白。每次侍奉皇帝就寢時,她總是會先將身邊的宮女們?nèi)壳沧?,并熄滅所有的蠟燭,創(chuàng)造出一種絕對安靜而又神秘的氛圍。接著,她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木偶一樣,筆直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著皇帝的寵幸。整個過程對她來說,只是一場必須要完成的任務(wù)罷了,沒有絲毫的主動性可,也不會有任何情感上的反應(yīng)或回應(yīng)。至于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婉轉(zhuǎn)嬌吟和千嬌百媚的風情萬種,更是無從談起。這樣的表現(xiàn),怎能不讓已經(jīng)領(lǐng)略過魚水之歡美妙滋味的朱厚熜感到索然無味呢?
此刻,云雨初歇,寢宮內(nèi)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朱厚熜望著頭頂繡著百子千孫圖案的帳幔,腦中已然開始盤算著找個什么借口起身離開,是去批閱那永遠也批不完的奏章,還是……傳喚哪個新得的“可人兒”來乾清宮繼續(xù)“探討道法”?
陳皇后面頰微紅,小心翼翼地將頭轉(zhuǎn)向一側(cè),目光透過微弱而迷蒙的燭火,如癡如醉地凝視著身旁那位年輕而威嚴的帝王的側(cè)面輪廓。此刻,她心中實則涌動著一股難以喻的愉悅感,但由于自幼受到嬤嬤嚴格教導(dǎo)——女子應(yīng)當保持端莊與羞澀,切不可放縱自己,所以始終未能流露出絲毫情感波動。不僅如此,面對眼前這令人心跳加速的情景,她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去應(yīng)對才好,唯有緊緊咬住下唇,竭盡全力抑制住不讓任何聲響逸出喉嚨。
終于,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陳皇后鼓足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巨大勇氣,用那仿佛比蚊子叫聲還要細微許多且略帶嘶啞的嗓音輕聲說道:“陛...下......今...夜...是否可以留于坤寧宮歇息呢?”話剛出口,她便不由自主地做出一個略顯生硬和拘謹?shù)膭幼鳌陨韵破鹨恍┤A麗的錦被,讓自己那宛如羊脂白玉般潔白細膩的香肩展現(xiàn)在空氣之中,似乎想要借此向皇帝傳達某種隱晦卻又充滿誘惑的信息。
若是往常,朱厚熜或許會因這難得的主動而稍感意外,甚至可能留下。但今夜,他剛從玄武觀那等極盡誘惑之地歸來,滿腦子還是玄玶、蕭雪姬那般妖嬈媚態(tài),再看皇后這般稚嫩而直白的“暗示”,非但沒有勾起興致,反倒覺得索然無味,甚至有些……可笑。他想象中的皇后,此刻應(yīng)當如藤蔓般纏繞上來,用甜膩的嗓音夸贊自己的勇猛,而不是這般……如同獻祭羔羊般,只會重復(fù)一個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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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皺了皺眉,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煩,猛地坐起身來,一邊抓過榻邊的明黃寢衣披上,一邊冷聲道:“算了算了!朕還有堆積如山的奏章亟待批閱,豈能貪戀溫柔之鄉(xiāng)?皇后也早些安歇吧?!彼D了頓,想起方才皇后那死寂般的反應(yīng),又忍不住刺了一句,“還有,皇后……日后侍寢,不必總是……這般拘謹。朕是天子,亦是你的夫君,閨房之樂,循乎自然便可,偶爾……發(fā)出些聲響,也是人之常情,無需一味強忍?!?
這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將陳皇后心中那點剛剛升起的暖意和勇氣澆得透心涼。她嚇得臉色一白,連忙也跟著坐起,錦被滑落也顧不得,赤著身子就跪在榻上,聲音帶著哭腔顫聲道:“臣妾……臣妾知錯了!臣妾愚鈍,不懂伺候陛下,請陛下恕罪!”
看著她這副驚慌失措、我見猶憐的模樣,朱厚熜心中那點煩躁莫名地更盛了,卻也不好再發(fā)作,只是揮了揮手,語氣淡漠:“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罷了,你好生休息吧。”說罷,不再看她,徑直下榻,喚來守在外間的宮女太監(jiān)伺候更衣。
陳皇后僵在原地,看著皇帝毫不留戀離去的背影,眼淚終于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打濕了冰冷的錦被。滿腹的委屈和羞恥,如同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她明明已經(jīng)盡力在做一個合格的皇后了,為何總是不得陛下歡心?
朱厚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坤寧宮,夜風一吹,方才那點不快似乎也散了些。他坐上御輦,揉了揉眉心,對隨行的司禮監(jiān)隨堂太監(jiān)吩咐道:“擺駕,回乾清宮?!?
回到乾清宮西暖閣,朱厚熜換上一身常服,剛在御案后坐定,準備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批閱奏章,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新任,暫代曹正欽之職)便捧著一疊加急文書,躬身走了進來。
“陛下,北鎮(zhèn)撫司駱安駱大人、兵部皆有緊急密奏呈上?!?
朱厚熜精神一振,接過奏章,迅速翻閱起來。越看,他的臉色越是陰沉,眉頭鎖得越緊。
駱安的密奏詳細稟報了連夜審訊曹正欽、青松等白蓮教逆黨的最新進展。據(jù)那名在京城落網(wǎng)的白蓮教“香主”交代,之前京城屢屢發(fā)生的少女失蹤案,包括意圖bang激a永淳長公主的那伙賊人(徐老板、馬公公等),其背后指揮者,正是這名香主!他們的目的,并非簡單的拐賣人口,而是有組織地將擄掠來的貌美少女、甚至童男童女,經(jīng)特殊渠道秘密運出關(guān)外!
而幾乎同時送達的,是兵部主事王冕從山海關(guān)六百里加急發(fā)來的奏報!奏報稱,遼東地區(qū)近期出現(xiàn)一股以妖人陸雄、李真為首的邪教亂匪,活動猖獗。此股匪徒不僅打家劫舍,更令人發(fā)指的是,他們專門bang激a妙齡少女和年幼童男童女,行事詭秘,手段殘忍。邊軍幾次圍剿,皆因地形不熟、對方狡猾而未能竟全功。王冕在奏報中憂心忡忡地指出,根據(jù)抓獲的匪徒小頭目零星口供推測,這陸雄、李真一伙,極可能與白蓮教有所勾結(jié)!而他們費盡心機擄掠人口,似乎是為了交付給關(guān)外某個神秘的“共同買家”!
“砰!”朱厚熜看完奏報,氣得一掌狠狠拍在紫檀木御案上,震得筆架亂顫!“豈有此理!白蓮妖孽!遼東匪類!竟敢如此猖狂!擄掠我大明子民,販賣關(guān)外!真是罪該萬死!這關(guān)外的買家,究竟是何方神圣?欲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