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節(jié)點”如同星火,在資本浮躁的荒漠中頑強閃爍,但“零號病人”的反撲比預想中更為詭異。它不再直接攻擊這些節(jié)點,而是扭曲了“資本”本身對“時間”的感知,引發(fā)了一場名為“時序紊亂癥”的危機。
最先出現(xiàn)異常的是幾家歷史悠久的信托基金。他們的投資組合開始出現(xiàn)時空錯位般的估值波動——持有的十九世紀鐵路債券在某天清晨突然顯示出未來十年的預期股息折現(xiàn)價值,而投資的前沿科技公司估值卻倒退回初創(chuàng)時期的水平。資本的時間軸被攪亂了,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價值被胡亂地拼接在一起,導致任何長期投資策略都失去了意義。
緊接著,實體經濟也遭了殃。一家位于底特律的汽車零部件制造商,收到了來自五年前一家破產公司的巨額訂單,而他們最新簽訂的供貨合同,付款方卻顯示為尚未注冊的空殼公司。商業(yè)活動的基礎——對時間順序和合同履行的信任——正在崩塌。
“檢測到‘資本記憶體’出現(xiàn)大規(guī)模時序紊亂,”∫符號的光軌呈現(xiàn)出螺旋狀的混亂形態(tài),“‘零號病人’正在侵蝕資本作為‘跨期資源調配工具’的根本屬性。它讓資本失去了在時間維度上正常流動的能力?!?
蘇杭試圖用他的“時間透鏡”插件進行校準,卻發(fā)現(xiàn)插件本身也受到了干擾,顯示的時間標簽不斷跳變。莉莉絲的“資本初心”冥想群里,參與者紛紛報告出現(xiàn)奇怪的既視感或記憶碎片,無法集中精神。趙大爺?shù)摹奥鸢局啤敝辈ダ铮伬锏臏珪r而沸騰時而冷卻,仿佛時間在快進和倒帶之間隨機切換。
勞倫斯·范德比爾特再次匆匆找來,這位老派紳士的臉上寫滿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與一絲恐懼:“陸先生,我們的家族檔案……那些記載著歷代投資決策的羊皮紙和賬本……上面的墨跡在變化!一些失敗的投資記錄在淡化,而某些成功的決策細節(jié)卻在扭曲、夸大……資本不僅在當下紊亂,它甚至在篡改自己的歷史!沒有真實的歷史,何談可靠的未來?”
資本,不僅生了病,還在試圖偽造自己的病歷!
“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時間錨點’,”陸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一個足夠穩(wěn)定、能夠抵御時序紊亂的基準,來重新校準整個資本體系的時間感?!?
可是,在這個被“零號病人”力量滲透的金融世界里,哪里還有絕對穩(wěn)定的時間錨點?
∫符號的光軌微弱地指向陸川意識深處,那個它一直沉睡的角落:“宿主的‘反向操作’本質……是悖論……悖論……某種程度上……獨立于線性時間……或許……可以借助‘荒誕’本身……制造一個‘時間悖論奇點’……”
利用荒誕制造時間錨點?這個想法本身就足夠荒誕。
但反收割聯(lián)盟別無選擇。他們決定進行一次最大膽的嘗試——不是修復時間,而是創(chuàng)造一個足夠強大的“時間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悖論來對抗紊亂。
計劃的核心,落在趙大爺那口神秘的行軍鍋上。這口鍋熬過辟邪湯,燉過安神劑,其本身似乎就帶著某種超越尋常物理規(guī)則的特質。
“趙大爺,”陸川鄭重地說,“這次,我們不熬湯了。我們熬……‘時間’本身。”
趙大爺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般的豪光:“中!老子就熬一鍋它狗日的時間看看!”
他們需要材料。不是普通的食材,而是承載著強烈、真實、未被篡改的“時間印記”的物品。莉莉絲通過共情,指引大家尋找:
·從“市場脈搏”公司取回了那張記錄著團隊創(chuàng)業(yè)初期激情與信任的原始會議記錄備份(承載著“初心時刻”)。
·從范德比爾特家族檔案室深處,找到了一枚伴隨著家族第一筆成功投資、被摩挲得光滑溫潤的古老算盤珠子(承載著“傳承時刻”)。
·王姨貢獻出了她用了十幾年,記錄著無數(shù)熟客口味偏好、充滿煙火氣息的煎餅攤小本子(承載著“堅持時刻”)。
·蘇杭提取了“算法養(yǎng)老院”里,那幾個古老意識被成功安撫、記憶得到尊重時產生的微弱但純凈的數(shù)據(jù)波動(承載著“救贖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