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那平靜得如同深淵寒潭的目光,簡直比林青羽的鶴頂紅還毒。楚清歌感覺自己像個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標(biāo)本,還是自帶“王八涂鴉”注解的那種。她低著腦袋,恨不得把臉埋進(jìn)丹臺的石縫里,右手握著靈筆,指尖冰涼,抖得像是得了十年老寒腿。
“月…月華果…”她腦子里一片空白,剛才丹尊強(qiáng)行灌輸?shù)氖裁础叭崴E”、“月魄”、“月華”全攪和成了一鍋八寶粥,還是糊底的那種。她顫巍巍地伸出手,想去碰那顆散發(fā)著柔和清輝的玉白色果實(shí),指尖還沒碰到,丹臺邊緣一顆無辜的輔藥“清心藤”就被她抖動的衣袖掃到了地上。
啪嗒。清脆的落地聲,在死寂的百草閣里格外刺耳。
楚清歌:“……”她感覺沈墨的目光似乎在她僵硬的背脊上停留了一瞬,那無形的壓力更重了。
“蠢貨!你在摸魚還是摸象?!控火!控火??!”眉心胎記處,丹尊殘魂那恨鐵不成鋼的咆哮再次在她識海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震得她腦仁嗡嗡作響,“引動丹爐底部的地火陣紋!用《九轉(zhuǎn)青靈訣》的基礎(chǔ)引火??!靈力要穩(wěn)!要柔!要像撫摸情人的…呸!要像春風(fēng)拂過柳梢!不是讓你拿火當(dāng)灶膛燒柴!你那點(diǎn)靈力是打算把月華果烤成地瓜干嗎?!”
楚清歌被吼得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掐了個自己也不確定對不對的法訣,指尖一點(diǎn)微弱的靈力顫顫巍巍地射向丹爐底部鑲嵌的陣紋。
嗡——
丹爐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呻吟,爐膛內(nèi)猛地騰起一簇…橘黃色的、極其不穩(wěn)定的、噼啪作響的火苗!那火苗像個喝醉酒的壯漢,左搖右擺,忽大忽小,別說“春風(fēng)拂柳”了,連“燒柴”都顯得格外勉強(qiáng)。一股淡淡的、帶著點(diǎn)焦糊味的煙氣從爐口裊裊升起。
楚清歌:“……”完了,芭比q烤爐了。
丹尊:“……”識海里一片死寂,仿佛被這慘不忍睹的開場給噎得背過氣去了。
“噗!”角落里不知哪個弟子沒憋住,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隨即又趕緊捂住嘴。
沈墨依舊抱著劍,站在楚清歌丹臺旁,像個沉默的黑色門神。他的目光從那只玉簡上囂張的王八,移到了丹爐里那簇“醉漢火苗”上,平靜無波。只是那微微抿緊的唇角,似乎泄露了一絲極其微妙的…無語?
就在這時!
“嘎——??!”一聲充滿不屑與暴躁的鳥鳴炸響!
一直被楚清歌藏在寬大袖袋里、努力降低七彩尾羽存在感(主要是嫌丟人)的赤羽,終于忍無可忍!它猛地從袖口鉆出,撲棱著那對覆蓋著些許細(xì)密玄黑鱗片、邊緣還帶著未褪盡七彩流光的翅膀(之前硬抗變異藥效的殘留),如同一顆憤怒的小炮彈,精準(zhǔn)地落在了滾燙的丹爐蓋上!
爐蓋被它踩得哐當(dāng)一聲。
“廢物!都是廢物!”赤羽昂著它那顆頂著幾根倔強(qiáng)炫彩呆毛的小腦袋,綠豆眼里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掃視著抖成篩糠的楚清歌和丹爐里那簇不成器的火苗,聲音尖利又充滿了一種“本座不出手爾等都是渣渣”的傲然,“控個火都控不好!煉丹?煉個鳥蛋!看好了!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見識見識,什么叫真正的防御!什么叫高定炫彩流光羽甲的含金量!本座親自來擋火!”
它說著,猛地轉(zhuǎn)過身,撅起屁股——不,是驕傲地亮出了它那身雖然變異得有點(diǎn)沉重、但依舊流光溢彩、在百草閣略顯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迷離幻光的尾羽!那幾根尾羽被它刻意地抖開,如同開屏的孔雀(縮小禿毛版),努力展現(xiàn)著上面殘留的、如同星河流淌般的炫彩光澤。
“此乃本座以無上神血,融合上古奇毒…咳!奇珍異草,嘔心瀝血進(jìn)化而成之‘玄天七彩不滅琉璃鳳凰羽’!水火不侵!刀槍不入!區(qū)區(qū)丹火?哼!給它撓癢癢都不配!”赤羽的聲音充滿了炫耀和一種“快來膜拜本座”的膨脹感,它甚至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最粗壯的那根尾羽,讓上面的流光更加閃耀,“都睜大眼睛看好了!看本座如何優(yōu)雅從容地…嘎——???!”
它那慷慨激昂的戰(zhàn)前宣還沒發(fā)表完,異變陡生!
或許是楚清歌那顫抖的靈力輸入徹底擾亂了地火陣紋的平衡,或許是丹爐里那幾株被林青羽事件弄得“心情”也不怎么穩(wěn)定的靈草藥性沖突,又或許是赤羽這傻鳥嘚瑟過頭、七彩尾羽散發(fā)的能量波動刺激了什么…總之,就在赤羽撅著屁股、努力展示它那“高定羽甲”的瞬間——
轟??!
丹爐內(nèi)部猛地傳來一聲悶雷般的炸響!不是炸爐,但比炸爐更詭異!一道筷子粗細(xì)、色澤銀白、邊緣卻纏繞著絲絲縷縷詭異紫黑色電弧的丹雷,毫無征兆地從爐口噴薄而出!帶著毀滅性的氣息,如同一條被激怒的毒蛇,扭曲著、咆哮著,直劈向正撅著屁股、毫無防備的赤羽!
目標(biāo)精準(zhǔn)——它那幾根開得最燦爛、抖得最歡實(shí)的炫彩尾羽!
這變故來得太-->>快!太突然!
楚清歌:“赤羽小心??!”
丹尊:“不好!是藥性反噬的陰雷??!”
沈墨眉頭微蹙,指尖下意識搭上劍柄。
然而,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