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不像之前那冰冷的劍氣橋梁,反而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帶著一股柔和卻磅礴的力量,輕輕一送——
“嗖!”
季無憂和小朱朱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屁股后面?zhèn)鱽?,驚呼聲還卡在喉嚨里,人(和鳥)就已經(jīng)像兩顆被投石機(jī)拋出的石子,嗖嗖地飛過了最后一段死亡距離,手舞足蹈地砸在了楚清歌剛剛趴著的石臺上,滾作一團(tuán)。
“哎喲!”
“啾——!”
幾乎在同一時間,阿甲也感覺到尾巴上那沉重的拉扯力驟然一輕,那股柔和的力量順勢幫它穩(wěn)住了即將脫落的尾巴。它趁機(jī)怒吼一聲,爆發(fā)出最后的潛力,猛地將尾巴從巖石縫里抽了回來!
龐大的穿山甲因為慣性在地上滾了兩圈,撞碎了不少石頭,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地踏上了堅實的土地(石臺)。
所有人都過來了!
然而,當(dāng)楚清歌捂著腰爬起來,季無憂和小朱朱驚魂未定地抱在一起,阿甲癱在地上大口喘氣時,他們才發(fā)現(xiàn)——
沈墨,還站在原地。
他施展完那幾乎是透支生命本源的“最后一推”后,身形肉眼可見地晃了一下,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變得如同透明一般。他強(qiáng)行穩(wěn)住身形,沒有倒下,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更要命的是,就在他發(fā)力將眾人送過來的這幾息之間,那秘境出口的光幕,已經(jīng)收縮得只剩下一條細(xì)不可見的縫隙!光芒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湮滅!
從對岸石臺到那最后的縫隙,還有短短三四米的距離,一個健步就能跨過去。但對于此刻靈力耗盡、幾乎力竭的沈墨來說,這幾米,卻像是無法逾越的天塹。
他嘗試調(diào)動體內(nèi)僅存的一絲靈力,想要御劍或者施展身法,但經(jīng)脈傳來針扎般的劇痛,靈力運(yùn)轉(zhuǎn)晦澀不堪,根本無法支撐他完成這最后的沖刺。
時間,真的不夠了。
“沈墨!”
“沈師兄!”
楚清歌和季無憂同時驚呼出聲。他們看著對岸那道孤零零的玄色身影,看著他面前那即將徹底關(guān)閉的“生門”,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救了他們所有人,卻把自己留在了絕境。
“完了完了!沈道友他……”季無憂急得直跺腳,卻毫無辦法。
小朱朱用翅膀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阿甲掙扎著想爬起來,但它自己也脫力了,根本幫不上忙。
楚清歌看著沈墨,看著他那雙即使在絕境中依舊沉靜(或者說認(rèn)命?)的眼睛,看著他眼角那顆在黯淡光線下仿佛凝結(jié)了所有疲憊與無奈的淚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猛地沖上了頭頂。
不行!絕對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這里!
這念頭來得毫無理由,卻異常堅定。
幾乎是想也不想,在那光幕縫隙即將消失的最后一剎那,楚清歌猛地向前撲去,不是撲向近在咫尺的安全地帶,而是撲向深淵的邊緣,同時將自己體內(nèi)那點(diǎn)恢復(fù)不多的、混雜著丹火和亂七八糟能量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到手臂上——
一條由赤紅色丹火混合著些許青色靈光凝聚而成的、看上去有點(diǎn)粗糙、甚至不太穩(wěn)定的火焰長索,如同靈蛇般從她手中甩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猛地跨越了最后這段距離,精準(zhǔn)地纏向了沈墨的腰間!
“抓??!”她大喊,聲音因為用力而有些嘶啞。
沈墨顯然沒料到她會這么做,在那火焰長索及身的瞬間,他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錯愕。那長索上的能量駁雜不堪,甚至能感覺到其中屬于丹尊殘魂的微弱氣息和楚清歌自身通靈之體的生機(jī),還有……一絲讓他心魔都為之躁動的、源自他之前逸散又被她胎記吸收的魔氣?
這算什么?大雜燴救命索?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
幾乎是出于本能,在那火焰長索纏上腰間的瞬間,他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與此同時,楚清歌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從繩索另一端傳來——那不是沈墨的重量,而是秘境出口關(guān)閉時產(chǎn)生的、最后的空間吸力與斥力交織形成的亂流!
“哼……”楚清歌悶哼一聲,感覺自己差點(diǎn)被直接拽進(jìn)深淵。她死死咬住牙關(guān),雙腳死死釘在地上(幸好阿甲剛才撞過來讓她離岸邊有點(diǎn)距離),身體后仰,用上了全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