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那能把人憋出內(nèi)傷的沉默,還在廣場上彌漫,壓得不少弟子大氣都不敢喘。
林青羽臉上那“奸計得逞”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沈墨被廢、楚清歌被逐的美好未來。
高臺上的長老們,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氣氛壓抑得像是暴風雨前的死寂。
就在這讓人心跳都要漏拍的節(jié)骨眼上——
“嘖?!?
一聲清晰的、帶著點不耐煩的咂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幾乎要凝固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從沈墨身上,轉(zhuǎn)移到了聲音的來源——正抓著一撮頭發(fā),一臉“受不了你們”表情的楚清歌身上。
只見她放下揪頭發(fā)的手,拍了拍沾了塵土的衣擺,然后,在萬眾矚目下,非常自然地……上前了一步。
不是往后縮,不是往旁邊躲,而是徑直走到了沈墨身邊,與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兩人之間隔著半臂的距離,她個子比他矮上不少,站在一起對比鮮明。但她的脊梁挺得跟他一樣直,甚至下巴還微微揚起了那么一點點,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得意?
“……”沈墨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裂痕。他眼角的余光掃過身側(cè)的少女,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那緊抿的唇線動也未動。
楚清歌卻沒看他,她直面高臺,臉上居然還擠出了一個堪稱“營業(yè)式”的微笑,對著宗主和各位長老拱了拱手:
“宗主,各位長老明鑒哈?!?
她一開口,那調(diào)調(diào)就跟剛才林青羽的尖利控訴、長老們的嚴厲質(zhì)問完全不同,帶著點市井講價的隨意,卻又讓人沒法忽視。
“剛才林師姐和這位……呃,執(zhí)戒長老是吧?”她指了指剛才那個聲如洪鐘的古板長老,“說的話呢,我都聽著了??偨Y(jié)起來就是:沈師兄自己承認有魔體,林師姐有留影石為證,所以沈師兄等于魔門奸細,罪大惡極,該當場打死。邏輯清晰,證據(jù)鏈……嗯,看起來也挺完整?!?
她這番“總結(jié)陳詞”,把嚴肅的審判現(xiàn)場弄得有點像菜市場評理,幾個長老的臉色更加古怪了。
林青羽忍不住尖聲道:“楚清歌!你什么意思?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為他狡辯不成?莫非你跟他也是一伙的?”
楚清歌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她的聲音吵到了,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林師姐,別急嘛,斷案也要允許嫌疑人……哦不,是允許當事人和圍觀群眾發(fā)不是?你這急著蓋棺定論,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是不是想趁機掩蓋點別的什么呀?比如……你在秘境里偷偷撿了不該撿的‘紅色小石頭’?”
林青羽臉色猛地一變,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儲物袋,眼神閃過一絲慌亂:“你……你胡說什么!”
“我胡沒胡說,你自己心里清楚?!背甯铔]繼續(xù)糾纏這個,轉(zhuǎn)而看向高臺,笑容更“誠懇”了,“宗主,各位長老,咱們玄天宗是名門正派,講道理的對吧?不能光聽一面之詞,也不能只看表面證據(jù),對吧?”
她頓了頓,突然伸手,指了指身邊依舊沉默是金的沈墨:
“我就問幾個小問題哈?!?
“第一,如果沈師兄真是魔門派來的奸細,他圖啥呢?圖我們玄天宗食堂的辣子雞丁不夠香?還是圖我們后山的蚊子特別毒?他這首席弟子當?shù)煤煤玫模Y源有資源,要地位有地位,他費勁巴拉潛伏這么多年,就為了在秘境里當著大家的面爆個魔氣,然后等著被你們抓?這奸細當?shù)檬遣皇且蔡瓕嵳\了點?”
底下有弟子沒忍住,“噗”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