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真人手指敲擊扶手的“篤篤”聲,像是直接敲在每個人的心尖上。廣場上落針可聞,只有那不聽使喚的丹爐還在“嗡嗡”抗議,爐壁上的裂紋似乎又蔓延開了一絲,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
楚清歌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丹爐內(nèi)那兩股力量正在加速對沖、湮滅,就像一個被不斷充氣的氣球,隨時都可能“嘭”!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一個尖銳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荒謬!簡直荒謬透頂!”
執(zhí)戒長老“霍”地站起身,寬大的袍袖因激動而帶起一陣勁風(fēng)。他臉色鐵青,目光如電,直射楚清歌,聲音洪鐘般響徹廣場:
“楚清歌!你可知我玄天宗立派之本是什么?是正道!是清氣!魔氣乃世間至陰至邪之物,避之唯恐不及!你先前借用被封存的魔氣煉丹,已是驚世駭俗,念在你為證清白的份上,我等才勉強允許。如今你竟敢得寸進尺,還要那魔頭主動釋放本源魔氣?簡直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他越說越氣,胸膛起伏,轉(zhuǎn)向玄靈真人,拱手道:“宗主!此例萬萬不可開!沈墨身負天煞魔體,其魔氣之兇險,諸位有目共睹!讓他主動釋放魔氣,誰能保證他不會趁機作亂?誰能保證這一絲魔氣不會成為引爆丹爐、甚至危害宗門安全的禍源?此請,于理不合,于規(guī)不容,于安全大忌!必須駁回!”
他這一番話,義正辭嚴,擲地有聲,立刻引來了不少保守派弟子和長老的暗自點頭。確實,風(fēng)險太大了。
“執(zhí)戒長老此差矣?!?
一個溫和但堅定的聲音響起,正是那位一直對楚清歌抱有同情的長老,姓李,主管宗門典籍和丹道傳承。他也站起身,先對玄靈真人行了一禮,然后不緊不慢地開口: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非常之時,當(dāng)行非常之法。清歌丫頭所,并非全無道理。兩儀丹,顧名思義,需陰陽調(diào)和。如今爐內(nèi)陽火鼎盛,陰氣(魔氣)卻只有其暴虐之‘形’,而無調(diào)和之‘意’,如同只有猛火,卻沒有懂得掌控火候的廚師,如何能烹出佳肴?強行壓制,唯有炸爐一途?!?
他頓了頓,看向那劇烈震顫的丹爐,眼中閃過一絲惋惜:“若沈墨真能如清歌所,提供一絲蘊含其自身意志、可供引導(dǎo)的本源魔氣,或許真是破局之關(guān)鍵。這并非簡單的‘增加’魔氣,而是為混亂的陰性能量提供一個‘核心’,一個‘向?qū)А4四说さ乐小陨耨S氣’的高深境界,古籍中亦有類似記載,并非無稽之談。”
“李長老!你這是在為魔道張目!”執(zhí)戒長老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了,“什么‘以神馭氣’?那沈墨的心神早已被魔氣侵蝕,他的意志,就是魔的意志!讓他來引導(dǎo)?豈不是將掌控權(quán)拱手讓給魔頭?”
“執(zhí)戒長老未免太過武斷!”李長老也提高了聲調(diào),“沈墨入宗以來,一直以浩然劍道壓制魔體,除魔衛(wèi)道,功績赫赫!若非此次意外,誰能看出他身負魔體?可見其心志之堅,遠超常人!他對魔氣的掌控力,或許正是我等所不了解的!”
“那是他偽裝得好!”
“那是他道心堅定!”
兩位長老你一我一語,爭得面紅耳赤,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對方臉上了。一個引經(jīng)據(jù)典,大談丹道玄妙和個案特殊性;一個堅守原則,高呼宗門鐵律和潛在風(fēng)險。場面一度十分“熱烈”,看得底下弟子們目瞪口呆。
“這……長老們吵起來了?”
“我的天,我還是第-->>一次見李長老這么大聲說話……”
“執(zhí)戒長老的臉都氣成醬紫色了!”
林青羽見狀,心中竊喜,趕緊趁機添柴加火,朝著玄靈真人方向喊道:“宗主!您聽聽!李長老已被楚清歌蠱惑,竟為那魔頭說起話來了!若是讓沈墨得了機會,里應(yīng)外合,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這一嗓子,又引來了幾個原本中立的長老的疑慮。
“林師侄所,不無道理啊。”
“是啊,沈墨畢竟身份敏感,不可不防。”
“穩(wěn)妥起見,還是就此中止吧。炸爐事小,萬一放出魔頭,禍亂宗門,我等豈不成了罪人?”
但也有支持李長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