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作廢!”朱由榔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咆哮,“本世子不認(rèn)!什么狗屁情義,在本世子眼里,一文不值!”
他猛地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桌案,上面的茶具、果盤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你們這群賤民,也配評判本世子?你們的‘人心’,在本世子眼里,連個屁都不是!”
他徹底撕下了所有的偽裝,露出了最猙獰、最瘋狂的本相。
他指著臺下的董小宛,那眼神如同餓狼看到了羔羊,充滿了赤裸裸的占有欲。
“來人!給本世子把那個女人搶過來!”
他對著身后那群早已按捺不住的家丁護(hù)衛(wèi)下達(dá)了命令,聲音嘶啞而殘忍。
“今天,本世子就要當(dāng)著你們所有人的面,讓她知道,什么叫權(quán)勢!誰敢攔,就地格殺,絕不留情!”
“是!”
那群如狼似虎的家丁護(hù)衛(wèi)齊聲應(yīng)喝,他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隨著朱由榔一聲令下,他們紛紛抽出腰間的佩刀,明晃晃的刀刃反射著森冷的寒光,帶著獰笑,如同一股濁流,沖下高臺,直撲向董小宛!
“??!”
人群發(fā)出一片驚恐的尖叫,紛紛向后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魚。剛剛還群情激奮的場面,瞬間化作了鳥獸散的混亂。
孫致遠(yuǎn)等人大驚失色,連聲喝止:“小王爺不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行兇!”
“給本世子滾開!”一名護(hù)衛(wèi)粗暴地推開擋在前面的一個老書生,舉起手中的鋼刀,便要向手無寸鐵的董小宛抓去。
董小宛剛剛升起的希望與喜悅,瞬間被無邊的恐懼所淹沒。她下意識地后退,卻被身后的人群擋住,退無可退。她驚恐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猙獰面孔和雪亮刀鋒,臉色慘白如紙,嬌軀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直靜立不動的林淵,終于動了。
他沒有驚慌,甚至沒有絲毫的憤怒。他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那嘆息聲很輕,輕得仿佛在為這必然上演的丑陋劇目,感到一絲無聊的失望。
他往前踏出一步,將瑟瑟發(fā)抖的董小宛護(hù)在身后。
面對著沖來的數(shù)名兇悍護(hù)衛(wèi),他只是抬起手,對著空無一人的樓角,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啪。”
聲音清脆,在混亂的叫喊聲中,幾不可聞。
然而,就是這一個響指,仿佛是一道無聲的敕令,一個啟動了某種恐怖機關(guān)的開關(guān)。
異變陡生!
沒有人看清他們是怎么出現(xiàn)的。
仿佛是憑空從陰影里鉆出來,又像是從天而降的鬼魅。
十余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閃電般劃破了混亂的場面。他們身著統(tǒng)一的白色勁裝,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只露出一雙雙冷漠得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睛。他們手中握著狹長的繡春刀,刀身在陽光下不反光,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暗沉色澤。
他們的動作,快到了極致,也精準(zhǔn)到了極致。
沖在最前面的那名護(hù)衛(wèi),臉上的獰笑還未散去,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白影如鬼魅般貼近,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握刀的手腕便傳來一陣劇痛,鋼刀脫手飛出。緊接著,他的膝彎一麻,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脖頸處已經(jīng)多了一柄冰冷的刀刃。
“噗通!”“噗通!”“噗通!”
一連串沉悶的倒地聲,密集得如同雨點。
不過是眨眼之間,朱由榔那十幾名氣勢洶洶的家丁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全部被制服。他們或被卸了兵器,或被反剪雙手,或被一腳踹翻在地,一個個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再無半分兇悍,只剩下滿臉的驚恐與茫然。
從頭到尾,那些白衣人沒有發(fā)出一句吶喊,只有衣袂破風(fēng)的輕響和刀鋒入鞘的微鳴。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干凈利落,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屬于專業(yè)殺戮機器的美感。
全場,再次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連呼吸都忘了。
剛剛四散奔逃的百姓停下了腳步,驚魂未定地回頭望來。
高臺之上的朱由榔,那聲嘶力竭的咆哮還卡在喉嚨里,臉上的表情,從極致的瘋狂,瞬間凝固成了極致的錯愕與呆滯。
董小宛躲在林淵身后,透過他的肩膀縫隙,看著眼前這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場景,那雙美麗的眸子里,寫滿了震撼與不可思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名白衣人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林淵身后,單膝跪地,聲音低沉而恭敬。
“公子,人已擒下,如何處置?”
林淵沒有回頭,他只是看著高臺上那個已經(jīng)徹底傻掉的藩王世子,嘴角,終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請小王爺……下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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