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柳姐姐,你們可知,我秦淮八艷之中,性子最是剛烈的,并非小女子,而是李香君,李妹妹。”
“李香君?”林淵對這個名字自然不陌生?!短一ㄉ取返闹鹘?,血濺詩扇,風(fēng)骨凜然,是歷史上極具傳奇色彩的奇女子。
“香君妹妹的才情風(fēng)骨,遠(yuǎn)在我之上?!倍⊥鸬恼Z氣里帶著由衷的敬佩,“她與‘復(fù)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相戀,本是一段佳話。可惜,侯公子家道中落,被迫遠(yuǎn)走。而香君妹妹,也因此陷入了絕境?!?
她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不忍。
“她被一個叫馬士英的人,強(qiáng)行霸占了。”
“馬士英?”林淵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這個名字,他同樣不陌生。歷史上,此人是南明弘光朝的內(nèi)閣首輔,一個臭名昭著的奸臣,與阮大鋮等人狼狽為奸,排斥東林黨人,最終導(dǎo)致弘光小朝廷迅速覆滅。
沒想到,這個時候的馬士英,還只是在江南橫行霸道的一個惡霸。
“這個馬士英,是何來路?”林淵問道。
“他曾是鳳陽總督,后因貪贓枉法被罷官,但此人手腕了得,與朝中閹黨余孽勾結(jié)甚深,又在江南經(jīng)營多年,黑白兩道通吃,富可敵國。”董小宛解釋道,“他看中了香君妹妹,欲強(qiáng)納為妾。香君妹妹寧死不從,以頭撞壁,血濺扇面,這便是‘桃花扇’的由來??杉幢闳绱?,馬士英也沒有放過她,而是將她軟禁在自己的別院之中,至今已近半年。”
“此人行事霸道,江南官府無人敢管,士林中雖多有同情香君妹妹者,卻也只敢私下議論,無人敢與馬士英正面抗衡?!?
說到這里,堂屋內(nèi)的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一個權(quán)勢滔天的地頭蛇,一個被囚禁的剛烈女子。這劇情,何其熟悉。
林淵的指節(jié),又開始在桌面上輕輕叩擊起來。
柳如是看著他,輕聲說道:“公子,這馬士英,可比朱由榔要難對付得多。朱由榔只是囂張跋扈,仗的是皇親國戚的身份,根基不穩(wěn)。而這馬士英,是真正的地頭蛇,在江南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她是在提醒林淵,不可輕舉妄動。
林淵卻笑了。
他抬起頭,看向董小宛,問道:“你覺得,李香君值得救嗎?”
董小宛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值得!香君妹妹的風(fēng)骨,是這污濁江南最后的一點(diǎn)亮色。若連她都沉淪了,那這江南,便真的只剩下糜爛了?!?
“好。”林淵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他站起身,走到那幅巨大的南京輿圖前,目光在圖上搜尋著。很快,他的手指,點(diǎn)在了城東一處標(biāo)記著“馬府別苑”的位置。
他的動作很輕,但柳如是和董小宛都感覺,隨著他這一指落下,整個屋子的空氣,都仿佛變得鋒利了起來。
“朱由榔,是皇室的毒瘤,割掉他,是為了給朝廷看,是‘殺雞儆猴’。”
林淵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
“而這個馬士英,是江南士紳官商勾結(jié)的代表,是這片土地糜爛的根源。動他,才是真正的‘敲山震虎’?!?
“救下李香君,不僅能再得一位鳳星,更能借此事,將馬士英連根拔起,把他在江南的勢力,全部清洗一遍。如此,才能讓我們自己的力量,在這片土地上,真正地扎下根來。”
他轉(zhuǎn)過身,看著眼前的兩位佳人,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更何況,我剛得了這‘頂級畫技’,正缺一塊像樣的磨刀石,來試試它的鋒芒。這個馬士英,聽起來,就很合適?!?
他的話語,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但那眼神中的凜冽寒光,卻讓柳如是和董小宛都明白,他是認(rèn)真的。
一場針對江南地頭蛇馬士英的巨大風(fēng)暴,就在這間小小的堂屋里,在這三兩語之間,悄然成型。
而那位被囚禁在深宅大院之中,每日以淚洗面,心如死灰的李香君,還不知道,她的命運(yùn),即將迎來一個石破天驚的轉(zhuǎn)折。一個比她戲文中所唱的任何英雄,都更加強(qiáng)大的救贖者,已經(jīng)將目光,投向了她所在的那座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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