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崩钕憔哪抗庵币曋譁Y,沒有絲毫躲閃,“民女想要的,不是大人賜予的、那份脆弱的自由。民女想要的,是追隨大人,在這亂世之中,求一個活下去,并且活得有尊嚴(yán)的機會?!?
她的話,直接,坦白,甚至帶著幾分孤注一擲的決絕。
林淵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追隨我?你可知追隨我,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風(fēng)暴,意味著危險,意味著與整個腐朽的世道為敵?!崩钕憔幕卮穑@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但那也意味著,希望?!?
“你一介弱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憑什么認(rèn)為,你有資格站在我的船上?”林淵的語氣依舊平淡,問題卻尖銳如刀。
李香君笑了。
那笑容,如雨后新荷,清麗脫俗,卻又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聰慧。
“大人用兵如神,智計無雙,自然不需要民女為您沖鋒陷陣。但大人要掃清的,是這大明朝的沉疴。要面對的,不僅僅是戰(zhàn)場上的刀槍,更是人心。而民女……”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自信的光芒,“別的或許不行,但于音律一道,還算有些心得。歌聲能安撫人心,能振奮士氣,亦能靡亂敵軍心智。若大人不棄,香君愿為大人手中一琴,或奏高山流水以慰知己,或奏十面埋伏以破強敵。”
這番話說完,整個書房再次陷入了寂靜。
林淵看著她,看了很久。
眼前的女子,比他想象中還要聰慧,還要果決。她看透了自己的處境,也看清了他的圖謀。她不是來乞求庇護(hù)的,她是來談條件的,是用她唯一的、也是最獨特的資本,來換取一個未來的席位。
她獻(xiàn)上的,不是虛無縹緲的感激,也不是廉價的以身相許,而是一份清醒的、堅定的“忠誠”與“托付”。
這,正是國運圖所需要的“真心”。
“好。”林淵終于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他站起身,繞過書案,走到李香君的面前。
他的身影很高大,帶著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李香君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賭對了沒有,她將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押在了這一個“好”字上。
林淵伸出手,輕輕抬起了她的下頜。
他的手指溫?zé)?,動作卻很輕柔,沒有半分輕薄之意。
四目相對,距離極近。李香君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的瞳孔中,映出的自己那張既緊張又倔強的臉。
“從今往后,你便是本官的人了。”林淵緩緩說道,“記住,我的人,可以死在沖鋒的路上,但絕不能跪著搖尾乞憐。你,可明白?”
李香君的心,在這一刻,徹底落定。
她沒有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泛紅。不是因為屈辱,而是因為激動。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將徹底改寫。
她主動,且心甘情愿地,將自己的命運,與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就在她點頭的瞬間,林淵的腦海中,那幅沉寂的國運圖,驟然金光大放!
叮!
綁定成功!鳳星李香君已綁定!
大明國運+7%!
解鎖:頂級音律(可安撫人心,提升士氣,影響敵軍心智)!
一股玄妙而磅礴的力量,順著國運圖瞬間涌入林淵的四肢百骸。
剎那間,無數(shù)的音符、曲譜、樂理,如同決堤的洪流,沖入他的腦海。宮、商、角、徵、羽,五音十二律,在他心中重新排列組合,演化出無窮無盡的玄奧變化。
他仿佛能聽到風(fēng)的聲音,水的流淌,甚至是人心跳動的節(jié)奏。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音樂技巧,而是一種更接近于“道”的力量。
他可以用一段琴音,讓傷兵忘卻痛苦,安然入睡。
他可以用一曲戰(zhàn)歌,讓麾下士卒熱血沸騰,士氣暴漲。
他甚至可以在兩軍陣前,奏響靡靡之音,讓敵軍心神渙散,斗志全無。
這是一種無形的、卻又致命的軟實力!
林淵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喜悅。他看著眼前這位剛剛向自己獻(xiàn)上真心的奇女子,心中再無半分輕視。
她不是一件華而不實的樂器。
她是一件足以影響戰(zhàn)局走向的,國之利器!
“很好?!绷譁Y松開手,退后一步,臉上的神情恢復(fù)了慣常的平靜,但語氣中卻多了一絲真正的認(rèn)可,“你沒有讓我失望?!?
李香君微微低頭,掩去眼中的濕潤。她能感覺到,林淵看她的眼神,變了。那是一種看待“自己人”的眼神,是一種看待“同伴”的眼神。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猛地敲響,聲音急促而有力。
“大人!京城八百里加急!山海關(guān)急報!”
錢彪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與焦急。
林淵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他知道,江南的事剛剛了結(jié),真正的風(fēng)暴,已經(jīng)從北方,呼嘯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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