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吧。以后別踏進宋家門檻一步。草藥我也不備了,一株都不會多留。藥方我可以抄給你們,想活命,自己上山去采,自己動手熬,沒人替你們做這些事。”
“宋綿綿!”
魏氏終于忍不下去,猛地從人群里擠出來。
“大夫是干什么的?是救命的!不是來冷眼旁觀、見死不救的!你這算什么仁心?連最起碼的慈悲都沒有!你根本就沒心!”
宋綿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都說求醫(yī)問藥的人該低三下四,可你們倒好,一個個挺著腰桿子站在這兒罵人,還罵得理直氣壯。真當自己是菩薩下凡,救世主轉(zhuǎn)世不成?誰欠你們的命了?”
“剛才,在人群里第一個跳出來喊我害人的是誰?是不是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敢不敢承認?”
“我沒……我沒有!”
魏氏嘴上還在硬撐。
“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明鏡兒似的,何必在這里裝模作樣?!?
黎安忽然開口。
他一步跨到宋綿綿身前,毫不猶豫地將她護在身后。
“走了,回屋去。少他們這些人,草藥也夠娘和齊飛用。省得你費心費力伺候一群白眼狼,還得受這份腌臜氣?!?
就在這時,村長拄著拐杖,從人群外艱難地擠了進來。
“綿綿啊!”
“村里已經(jīng)死了那么多人了,尸首都快停滿了祠堂……你就真忍心看著,最后只剩下你們一家三口活著嗎?整個村子都要散了??!”
黎安在一旁冷笑一聲。
“不對,村長,您說錯了,是兩家。我們家算一家,還有我家老太太也算一家。其他人,早就不算一家人了?!?
村長聞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對著宋綿綿。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這些天,你沒日沒夜地熬藥、上山采藥,飯顧不上吃,覺都沒睡幾個時辰,身子都快拖垮了??伤麄兡??背地里嚼舌根,說你趁機斂財,說你借疫病要挾全村……真是狗屁不通,簡直chusheng都不如!”
話音未落,他猛地轉(zhuǎn)身,面向那群沉默的村民。
“你們這些人!成天躲在屋里干等著,等宋家把藥送上門來救命,可你們自己干過啥?誰下過一次山采藥?誰守過一整夜熬藥?誰為別人想過哪怕一刻?”
他環(huán)視四周,目光掃過每一張低垂的臉。
“吃的、喝的、救命的藥,全是從人家手上接過來的。那是拿命換來的藥!可你們呢?不僅不知感恩,反而圍在這里辱罵恩人?你們的良心呢?都被狗一口一口啃光了嗎?”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村長咳了兩聲,身子因激動而劇烈搖晃。
“村長!”
宋綿綿眼疾手快,幾步?jīng)_上前扶住他瘦削的肩膀。
“村長也染上疫病了,脈象浮數(shù)而虛,已是中期,再拖下去,怕是撐不住。”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誰都不是沒良心的人。
宋綿綿這些天究竟付出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綿綿,我們是慌了神,真不是故意的,你別往心里去?!?
有人開口說著,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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