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蘭把手中的搪瓷盆往槐樹下的石桌上,用力一拍,“下次誰敢再造謠,讓我聽見一次,我潑他一次?!?
    星月教過她,不能忍氣吞聲,遇事不能怕,干就完了。
    這盆水潑出去,見這些人都不敢再吱聲,紛紛掉頭,各回各家,只剩下被潑成落湯雞似的周嬸子,黃桂蘭頓時覺得痛快多了。
    她一臉嚴肅,“姓周的,星月是我黃桂蘭認可的謝家兒媳婦,不是破鞋。下次你敢再亂嚼舌根子,可就不是潑你一盆水這么簡單?!?
    姓周的若真敢再造謠,她可能真豁出去,潑她一盆屎尿。
    啥教養(yǎng),啥禮貌,都不必顧了。
    跟這種沒教養(yǎng)的,亂嚼人舌根子的,就要用對付惡人的法子。
    旁邊的張紅梅和王淑芬,第一次瞧見這么“兇悍”、“不好惹”的黃桂蘭,簡直刮目相看。
    周嬸子被潑了一盆水,罵罵咧咧離開,剩下張紅梅和王淑芬,不由夸贊,“桂蘭,看不出來啊,你兇起來的樣子,誰也不敢惹你?!?
    黃桂蘭一臉驕傲,“我家星月教我的,對付惡人就要用更惡的法子?!?
    說著,黃桂蘭拿起搪瓷盆,“走,去我家坐坐。”
    王淑芬跟在黃桂蘭身側(cè),邊走邊說,“當你家兒媳婦,是真有福氣?!?
    這婆婆如此護著兒媳婦,可不就是好福氣嘛。
    黃桂蘭一只腿邁進自家小院的門檻,笑著說,“星月能嫁進我們謝家,是我謝家的福氣。星月可是教會了我很多有用的道理,我啊,還不如她一個年輕姑娘活得通透?!?
    以前要是讓黃桂蘭遇上這種被人造謠的事,她可能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算了。
    自從星月教會她一些道理后,她才明白:這人啊,越是忍讓,越是不亮出自己的原則,越是容易被欺負。只有你表現(xiàn)得不好欺負的樣子,別人才會有所忌憚。
    ……
    機關(guān)幼兒園。
    晨光把機關(guān)幼兒園的柏油路曬得暖融融的。
    一輛二八大杠“叮鈴”響過。
    到了幼兒園門口,謝中銘捏了剎車,穩(wěn)穩(wěn)停下。
    一身筆挺的他將安安寧寧從前面的大杠上抱下來,“書包,水壺,都拿好?!?
    這是安安寧寧第一次見到機關(guān)幼兒園長啥模樣。
    一排紅磚平房。
    寬敞的水泥地戶外地面。
    木制的滑梯,蹺蹺板,大轉(zhuǎn)盤。
    這些都是安安寧寧不曾見過的,兩個娃眼里冒著金光。
    安安看到這些稀奇玩意,早撒開了謝中銘的手,拉著妹妹寧寧跑到了蹺蹺板前坐了上去。
    兩姐妹玩著蹺蹺板時,羊角辮上的紅綢子飛起來,笑聲像是一把碎銀,落在灑滿陽光的水泥地上。
    穿著樸素的幼兒園老師,笑著盈上來,“這是謝團長家的兩個雙胞胎吧,長得可真?。 ?
    安安寧寧禮貌地喊了老師。
    喬星月也和老師打了招呼,隨即摸了摸寧寧的腦袋,“寧寧,在幼兒園要聽老師的話。安安也是,記住爸爸說的話,照顧好妹妹。”
    謝中銘站在喬星月的身側(cè),禮貌道,“李老師,我家安安寧寧第一次上學,麻煩你照顧著,感謝!”
    “都是我分內(nèi)的工作,應(yīng)該的,謝團長放心?!?
    這李老師瞧著謝中銘和喬星月站在一起,一個英武挺拔,一個貌美如花惹眼到不行,簡直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看著就讓人舒心。
    就在這時,身后走來幾個穿著軍裝的人。
    他們臉色嚴肅地停在謝中銘的身后,那沉重的氣氛讓坐著蹺蹺板的安安和寧寧,笑容忽然一僵,安安用力蹬地的小腿也停下來,有些不安地望向謝中銘。
    這時,一個戴著帽子,又黑又瘦又高的軍人,對謝中銘敬了一個軍禮,“謝團長,我們是保衛(wèi)科的?!?
    謝中銘的目光從兩個女兒的身影上抽回來,落在這戴帽子的軍人身上,嚴肅地回敬了一個軍禮。
    身側(cè)的喬星月,已經(jīng)從對方嚴肅的神色中,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
    保衛(wèi)科?
    準沒啥好事。
    說不定是鄧盈盈去舉報了。
    喬星月正琢磨著保衛(wèi)科找謝中銘有啥事,那戴帽子的軍人便陳述道,“”謝團長,有人舉報你亂搞男女關(guān)系,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我們做調(diào)查?!?
    果然,如喬得月猜測的那般。
    她和謝中銘剛在一起不到兩天,這鄧盈盈又來搞事情。
    不是鄧盈盈,還能是誰去舉報他倆?
    戴帽子的軍人旁邊,站著一個挺著圓如西瓜大肚的首長,軍綠色的干部服被撐得緊緊繃繃,腰間皮帶勒出深深印子,卻依舊擋不住那股沉甸甸的墜感。
    他個頭不算高,臉盤圓胖,皮膚泛著油光,眼睛又細又長。
    眼縫里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樣,掃向謝中銘和喬星月時,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冷。
    看他擺的這架勢,不像是普通的首長,官一定不小。
    喬星月有種直覺,這個西瓜大肚的小眼睛老男人,不會就是謝中銘昨晚跟她說的,謝江和陳勝華的死對頭,趙,趙什么來著吧?
    她把腦袋靠近謝中銘,小聲問了一句,“謝中銘,那個大肚子小眼睛的老男人,是不是咱爸的死對頭,趙啥來著?”
    “嗯!趙光亮!”謝中銘壓低了聲音,應(yīng)了喬星月一聲。
    這時,趙光亮朝旁邊又黑又瘦又高的軍人,遞了個眼神,便見這軍人拿了兩個信封遞到謝中銘面前,“謝團長,這是檢舉信?!?
    謝中銘接過檢舉信,那大肚子小眼睛趙光亮,眼神陰冷道,“謝中銘,你好歹是一個團長,怎么可以干出亂搞男女關(guān)系這種目無組織紀律的齷齪勾當?”
    謝中銘握著檢舉信,沒有拆開來看。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去舉報了他。
    除了鄧盈盈,還能有誰?
    他的手指緊緊一攥,“趙首長好歹也是一個師長,怎么能僅憑兩封檢舉信,就亂給我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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