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將藥碗遞到她面前,不容拒絕,“喝了它,不然孤給你灌進(jìn)去?!?
本來就抵觸喝藥,加上骨子里的逆反心,他這樣說,秦瓊就更不想喝了。
所以,她瞥了他一眼,扭頭去看都不看他,還默默挪開了些,那藥味太沖了。
裴臻見她這樣,瞇了瞇眼,“你是覺得孤在嚇唬你?”
秦瓊嗤了聲:“妾身哪敢?。刻拥钕乱痪哦?,自然不會唬人?!?
話是這么說,但明擺著陰陽怪氣。
她就是敢。
他就是會唬人。
一九鼎?見鬼去吧,他之前還對她喊打喊殺呢。
裴臻被她氣笑了,也懶得跟她廢話,伸手就掐著她的下巴將她腦袋轉(zhuǎn)過來,要掰開她的嘴灌藥。
但,秦瓊看著他,就那么委屈又悲憤地看著他,不掙扎也不配合,如此神態(tài),加上臉上的淡淡紅掌印,顯得人看起來竟有些惹人心軟。
裴臻捏她下頜骨的動作一頓,竟好一會兒沒繼續(xù)。
半晌,才松了手,蹙眉低斥:“你跟誰倔呢?讓你喝藥是為你好,自己現(xiàn)在什么情況不知道?”
語氣中,隱約竟有些無奈,他自己都沒察覺。
秦瓊瞪他,“我才不需要你為我好,你和你娘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她把我折騰成這樣,你倒是會假好心,明知道我最怕苦,你還讓太醫(yī)給我開這一聞就讓人想死的藥,怎么著,你是想苦死我?這也是你的報復(fù)?”
說完,她依舊一臉嗔怒不滿地瞪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的控訴有多委屈矯情無理取鬧,裴臻卻詫異地挑了挑眉,邊上的容青也目瞪口呆。
她家小姐這樣,倒有些回到了當(dāng)年的模樣,在當(dāng)時還是晉王的太子殿下面前,也是各種造作挑刺,小脾氣一茬一茬的。
偏偏那個時候,還是晉王的太子尤為受用她這造作脾氣,所以也特別慣著寵著,樂在其中。
這一面,這些年秦瓊都沒在任何人面前顯露過,連在父母面前,也幾乎沒有過絲毫撒嬌造作的樣子了,反而變得端莊沉靜。
但容青知道,這從來不是秦瓊真正的性情,秦瓊真正的性情,是有些造作的。
如今,又下意識的在裴臻面前露出來了。
裴臻看著她片刻,是有些恍惚的,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冷了臉,呵了一聲,“秦瓊,你這是在怪孤的母妃傷了你,怪孤沒護(hù)好你,心懷不滿,跟孤耍脾氣?”
秦瓊后知后覺自己剛才的語語態(tài)不合適,立刻收整神色,又恢復(fù)了那死正經(jīng)樣子。
“妾身不敢,貴妃和太子對妾身做什么都是應(yīng)該的,誰讓妾身對不起太子殿下呢?!?
裴臻見狀聞,又不滿了,但又說不清自己到底在不滿什么。
“你知道就好,既有自知,就少在孤面前矯情,趕緊喝藥?!?
又把藥碗遞給她。
秦瓊還是很抗拒。
她八歲那年出過一次意外,傷及內(nèi)里,為了醫(yī)治喝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藥,喝得都不想活了,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后來哪怕生病了,寧愿病久一些慢慢熬著,只要不是特別必要都不想喝藥。
幸而后來這十多年她身體也一向康健,幾乎不會生病。
裴臻似是沒耐心了,帶著警告道:“趕緊喝了,別逼孤真的對你動粗給你灌進(jìn)去?!?
秦瓊權(quán)衡了一下,還是猶猶豫豫地抬手接過藥,端在跟前一臉嫌棄的盯著那黑乎乎的藥汁看了會兒,一閉眼一咬牙,作勢藥一口悶。
然而就在裴臻和容青都以為她會一口悶的時候,她沒悶,藥碗遞到嘴邊生生停下,睜眼,默默-->>將藥碗挪開了。
裴臻:“……”
他真是看得起她。
“你到底……”
秦瓊想到什么似的,打斷了他的不滿質(zhì)問,“太醫(yī)說了喝這藥不許配蜜餞?”
裴臻一愣,“沒說。”
秦瓊撇嘴:“那為何沒有?是覺得我不配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