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被她的問題問住了,愣了片刻,才正眼看向她,譏笑反問:“你不會是想跟孤說,你并不美滿吧?秦瓊,你這幾年過得有多滋潤,孤可都是知道的,怎么著?想跟孤裝可憐?”
秦瓊竟不知道怎么去否認了,這幾年,崔子恒太會做戲,她看起來,確實是挺滋潤的。
夫君情深驕縱自己,自己又兒女雙全,雖然女兒被養(yǎng)在外頭治病,但這似乎不重要,表面上,她就是滋潤美滿的。
在裴臻翻身回來之前,雖然很多人唾棄她,但也羨慕她的。
她喃喃輕語:“是啊,全京城都知道,我這幾年過得很滋潤……”
可她自己,并不知道。
裴臻聽著她這話,不知為何覺得不是滋味,但也懶得深究。
他盯著她,緩緩道:“可惜啊,孤回來了,你的滋潤日子到頭了,秦瓊,你這幾年,應(yīng)該并不想孤能翻身回來吧?!?
秦瓊稍愣,對他淡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可能太子殿下不信,但你能回來,我挺高興的?!?
裴臻顯然不信,但她如此懇切,他又覺得她是真心的,不由心里很矛盾。
他又打量著她問:“那現(xiàn)在呢?孤回來了,毀了你美滿的一切,逼你棄子和離入東宮,你也高興孤能回來?還是寧愿孤從未回來?”
秦瓊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若說我高興,你應(yīng)該也是不信的,可我大抵,也是不能不高興的吧?!?
得不到確切的回答,裴臻略有些不悅,但也不想追問了。
“你知道就好?!?
話到此處,又安靜下來了。
正好這時,容青帶著蜜餞回來了。
那么久過去,本來適宜入口的藥也快涼完了。
秦瓊看著他遞來的藥和蜜餞,深吸了口氣做足準備,伸手接過藥,摒著呼吸就往嘴里灌。
大半碗藥,苦得她快升天了,一張臉皺得沒眼看。
一鼓作氣,咕嚕幾口喝完,她果斷把碗丟回他手里,又接過另一只手的蜜餞,三顆蜜餞直接往嘴里就塞,一個勁地嚼,雙眸緊瞇兩腮鼓著,瞧著竟有幾分喜氣可愛。
勉強壓下了那股直沖腦門的苦藥味,她也緩過來一些,但還是一副喪氣樣兒。
裴臻見她喝了藥,把手里她丟來的藥碗遞給容青,一不發(fā)就起身走了。
看他一不發(fā)就離去,秦瓊嘴里殘存的那點苦味,似乎都不太感覺到了。
見秦瓊看這個裴臻離去的方向,難掩黯然,容青低聲道:“小姐,太子殿下真的瞧著,還是挺在意你的,就是還有心結(jié),你若也有心,何不用些心思,說不定就能跟太子殿下修好了?!?
她當年見證了秦瓊和裴臻之間的種種,如今又瞧著二人分明也互相還有情,真的很希望二人能破鏡重圓。
秦瓊收回目光,淡淡道:“容青,他已經(jīng)定下太子妃了?!?
容青緘默須臾,輕聲無奈道:“可是,若是太子殿下心里有小姐,旁的或許也不那么重要,尤其如今,小姐已經(jīng)在東宮了,有些事情,小姐自己也已經(jīng)身不由己,與其介懷改變不了的事情,不如讓自己好過一些?!?
她并不覺得她家小姐嫁過人生過孩子,就配不上做太子妃,在她心里,小姐無論如何都是最好的。
可事實就是,裴臻定下了太子妃,準太子妃還是丞相之女難以動搖,可裴臻不肯放手,秦瓊又不能不留在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