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建宗怔愣一瞬,以為許如煙是安慰自己,憨厚感激的笑了笑。
他也不掃興。
他知道許如煙是好心,怕打擊她積極性,把藥瓶接過來,想都不想一飲而盡。
藥瓶里裝的是許如煙提前用靈泉水熬好的中藥湯劑,益氣補(bǔ)血,用甘草調(diào)和,滋味不算太苦。
許如煙出去洗了把手,從挎布包里又拿出針灸包來,說。
“二娃,幫你爹翻過身趴床上,我給他針灸后腰?!?
“誒,俺知道咧!”
二娃小臉嚴(yán)肅著,攙扶著白建宗幫他翻身。
白建宗死死咬牙,烏黑鐵青的臉煞白,疼的額角都滲出一層薄汗。
徐鳳霞正巧趕到屋外。
她探頭往里好奇的瞧了眼,悶哼聲,懶洋洋把手揣到衣袖里,依靠著門框陰陽怪氣的嘲諷。
“呵,整得像模像樣的,我以為多厲害呢,到最后還不是扎針喝藥那一套!”
她刺耳的嗓音,語氣尖酸刻薄的,故意提高嗓門。
“那和以前來看病的大夫也沒區(qū)別啊,就扎那幾針,人就能好?最后不還是個只能躺床上的殘廢!”
白建宗臉色一變,強(qiáng)忍住翻身的疼,咬咬牙:“大嫂,你就少說兩句?!?
徐鳳霞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冷嘲熱諷的:“呵,你要治病我不攔著,但你都吃那么多藥、扎那么多針,也從來沒見好過?!?
“你自己算算,這些年浪費(fèi)家里多少錢?有這些錢,還不如買幾兩肉吃,起碼還能聽個響!”
徐鳳霞越說越氣,最后態(tài)度蠻橫強(qiáng)硬的厲聲說道。
“這回,你要想看病,就讓你媳婦兒自己掏錢買藥,別厚著臉皮張嘴問我們要!”
白建宗烏黑鐵青的臉龐,神色變得有些窘迫。
他死死咬牙,皺著眉,看起來屈辱極了。
許如煙淡淡捏起銀針,笑:“那就不勞徐嬸操心了,我給白二哥看病,不要錢。”
徐鳳霞和白建宗都是一驚,抬頭怔愣的看她。
徐鳳霞忍了又忍,憋屈的厲害,最后輕蔑一笑,靠著門框小聲嘟噥:“切,你就裝大尾巴狼吧!”
“我看啊,你不是不要錢,是知道自己治不好,心虛,不敢要錢!”
“出去!”
許如煙懶得跟她廢話,抬眸冷冷睨她:“再不出去,信不信我一針扎你頭上?”
徐鳳霞渾身僵住,氣的咬住唇,剛想開口反駁。
她視線瞥到許如煙冷冰冰的漂亮杏眼,瞬間嚇得頭皮發(fā)麻,愣是沒敢說話。
徐鳳霞縮了縮脖子,不服氣的嗆了句:“走就走,當(dāng)我稀罕看啊!”
徐鳳霞一把甩開門,抬腳氣沖沖走出去,邊走還邊覺得憋屈的緊。
剛才真是邪門!
許如煙那小蹄子年紀(jì)不大,氣勢還怪嚇人,一下真把她給唬住了!
……
邪門!
等著徐鳳霞走遠(yuǎn),屋里又變得安靜。
白建宗帶著歉意抬頭看她:“不好意思,許大夫,讓你見笑了。”
“我大嫂……她就這樣,年輕還是姑娘的時候就是村里有名的母老虎,脾氣大的很,你別往心里去?!?
“沒事,我也沒拿她當(dāng)回事?!?
許如煙清冽好聽的嗓音,淡淡的笑:“天底下奇葩的人這么多,我要一個個都放心上,不得被氣死?!?
“但她們也別想惹我,我可不是吃素的?!?
白建宗聞笑笑,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他面上帶著歉意說:“許大夫,你放心,我不白讓你瞧病?!?
“不管這回能不能瞧好,我都爭取把藥錢還你……”
“你有這心思,還是等病好以后,趕緊在家里支棱起來,別老讓你媳婦兒跟孩子受委屈,讓人欺負(fù)。”
許如煙出聲打斷他。
她長相白凈嬌俏的臉龐,表情真心實(shí)意的,并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白建宗張了張干裂的蒼白嘴唇,隨即頹喪的耷拉下腦袋,沒說話,就是瞧著有些窩囊和愧疚。
許如煙也沒多說什么。
她知道白建宗也不甘心,因?yàn)樽约哼B累妻兒讓人瞧不起,他是最痛苦自責(zé)那個。
許如煙拿出銀針,干脆利落的啪啪幾下扎在他后腰和后腿的穴位上。
身體里的頑疾可以用靈泉水治好,但白建宗臥病在床多年,又跟不上營養(yǎng),早就肌肉萎縮,骨瘦如柴的。
許如煙就算給他病治好,他下地走路復(fù)健,補(bǔ)營養(yǎng)增長肌肉,也要一段日子。
所以許如煙給他針灸扎的穴位,主要也是疏通堵塞的經(jīng)絡(luò),補(bǔ)益氣血,調(diào)理臟腑精氣。
白建宗和賀連城情況還不一樣,他是多年舊病沉積,針灸需要一個小時。
許如煙就干脆利用等著起針的功夫,坐在屋里小板凳上,從挎布包里拿出一本高中語文書復(fù)習(xí)。
現(xiàn)在是七零年代初。
要不了幾年政策開放,下鄉(xiāng)知青陸陸續(xù)續(xù)返城,高考也要恢復(fù)。
許如煙是中專學(xué)歷,報的中醫(yī)專業(yè),上學(xué)期間考的各種中醫(yī)證件。
她打算利用下鄉(xiāng)這段日子,拿著從廢品回收站撿漏到的高中教材,提前復(fù)習(xí),準(zhǔn)備等將來第一時間參加高考!
二娃好奇的湊過來。
他低著小腦袋看,稚嫩的黝黑臉蛋上,充滿天真的問:“許姐姐,這些小蝌蚪是什么啊?”
許如煙頓了下,笑道:“這是咱們祖國的華夏文字,二娃沒學(xué)過嗎?”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