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落入海中,蕩起一圈漣漪。
夜瀾沒有回頭。他抬手一拂,掌心晶光微閃,隨即收入袖中。腳下的玉臺布滿裂痕,歸墟封印雖已成形,但空氣中殘留的波動仍未平息。
“走?!彼f。
鐵無鋒立刻行動,從儲物戒取出一塊漆黑骨架。那骨呈弧形,表面刻滿雷紋,一接觸空氣便迅速擴張,化作一艘流線型靈舟。舟身泛著暗青光澤,底部鑲嵌數(shù)枚晶核,正緩緩旋轉(zhuǎn)。
“云鱗舟?!崩奏恋驼Z一聲,縱身躍上船頭,足尖輕點,幾道電弧順著導(dǎo)能陣蔓延而下,整艘船微微震顫。
幽瞳緩步登舟,六尾收攏,蜷坐在角落的玉臺上。她鼻翼輕動,忽然皺眉,打了個噴嚏。
白梟盤膝而坐,焦尾琴橫于膝上。左眼覆著一層薄紗,指尖輕叩琴面,發(fā)出斷續(xù)的節(jié)奏。片刻后,他低聲開口:“有東西跟著。”
夜瀾立于船首,面具映著天邊云霞。他問:“幾股?”
“三股。”白梟聲音沙啞,“不是人,是魂絲寄在海獸體內(nèi),像蛛網(wǎng)般鋪開。它們知道我們離開,但尚未確認(rèn)方向?!?
鐵無鋒蹲在動力陣眼旁,重錘插地,熔巖葫蘆緊貼陣心。他抬頭道:“要清嗎?”
雷嗔握緊骨鞭:“我去把那些爛肉撕了?!?
“不行?!币篂憮u頭,“殺一個,便會驚動一群。我們現(xiàn)在不能暴露行蹤。”
說罷,他閉目凝神,意識沉入幻天塔第二層。
眼前景象驟變。無數(shù)書架林立,層層疊疊望不到盡頭。每一冊典籍懸浮半空,封面古字閃爍。他快步穿行其間,目光掃過一本本功法秘錄。
“匿形無蹤訣……匿形無蹤訣……”
終于,在角落一排灰皮卷軸中,他尋得目標(biāo)。抽出展開,只見寥寥數(shù)行文字與一道符印圖樣。
他迅速記下內(nèi)容,隨即退出幻天塔。
睜眼時,神色已定。
“所有人,收斂氣息,按我引導(dǎo)運轉(zhuǎn)靈力?!彼纸Y(jié)印,體內(nèi)冰雷雙脈同時震動,一股奇特頻率擴散而出。
幽瞳立刻感知到變化。她輕揚尾巴,空間之力悄然鋪展,將整艘靈舟籠罩其中。下一瞬,舟體輪廓漸趨模糊,仿佛融入虛空。
“成了?!币篂懙吐暤?。
云鱗舟調(diào)轉(zhuǎn)航向,不再直取北域,而是轉(zhuǎn)向東南,繞行風(fēng)暴帶邊緣??耧L(fēng)呼嘯,烏云翻滾,閃電不時劈落。雷嗔足尖躍動電弧,將幾道誤擊的雷電導(dǎo)入陣眼,反哺動力。
白梟仍在監(jiān)聽。指節(jié)輕敲琴弦,音律極細(xì),幾不可聞。突然,他停下動作。
“它們動了?!彼f,“一條魂絲脫離宿主,往南荒方向去了?!?
夜瀾冷笑:“果然是試探。對方以為我們折返南荒?!?
“要改計劃嗎?”鐵無鋒問。
“不必。”夜瀾搖頭,“讓他們報?!?
他轉(zhuǎn)身走向靈舟內(nèi)部符陣,取出一枚火屬性晶石嵌入特定位置,隨后催動一絲南荒特有的熱息,通過陣法緩緩釋放。
那氣息極淡,卻精準(zhǔn)模擬出隊伍曾停留過的痕跡。
“現(xiàn)在?!彼栈厥郑八麄儠J(rèn)為我們已深入南荒?!?
幽瞳又打了個噴嚏。
“怎么了?”雷嗔回頭看向她。
“有人在說謊?!彼曇艉茌p,“那條傳信的魂絲,傳遞的是假情報。但它自己也不知情——它被更高層操控了。”
夜瀾點頭:“說明幕后之人既想騙我們,也想騙他們的上級。典型的雙面布局?!?
“誰會這么做?”雷嗔不解。
“幽冥殿里,從來不缺叛徒。”夜瀾望向北方天際,“只要我們還在逃,他們就會爭先立功。等他們斗得差不多,自然會露出破綻?!?
白梟重新?lián)軇忧傧摇_@一次,他不再探查遠(yuǎn)處,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靈舟百丈范圍之內(nèi)。任何細(xì)微的能量波動,都會被琴音放大反饋。
鐵無鋒檢查完陣眼,站起身拍了拍手。腰間葫蘆溫?zé)?,說明能量流轉(zhuǎn)穩(wěn)定。他走到船舷邊,望著下方翻騰的海域,忽然道:“剛才那條寄生魂絲的宿主,是深海腐鯊?!?
“這很重要?”
“它是死物。”鐵無鋒說,“正常海獸不會靠近歸墟殘流。除非……有人提前布置?!?
夜瀾眼神一凝。
“你是說,我們在玉臺時,就已經(jīng)被盯上了?”
“不止是玉臺?!辫F無鋒指向海底,“這追蹤網(wǎng)絡(luò)至少存在三天以上。對方知道我們會去歸墟,也知道封印之后必返北域?!?
“所以這不是臨時起意?!币篂懢従彽?,“是早有預(yù)謀的眼線網(wǎng)?!?
氣氛頓時沉重。
幽瞳靠在玉臺邊,尾巴輕輕卷住手臂。她忽似想起什么,低聲開口:“滄溟昏迷前,體表金鱗閃動。那種頻率……和魂絲共振極為相似?!?
“你是說他也可能被寄生了?”雷嗔皺眉。
“不確定。”幽瞳搖頭,“但他身上確實殘留歸墟氣息。若有人借此偽造線索,極易誤導(dǎo)判斷。”
白梟沉默片刻,道:“我現(xiàn)在能確定一件事——跟蹤我們的三股魂絲,源頭不在東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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