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清亮,不高不低,直接將皮球踢了回去。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紀歲安就算天賦再高,嫌疑再重,也只是一個弟子而已。玉霄作為超級大宗的宗主,直接越過姬青崖,試探紀歲安,本身就是一種失禮。
玉霄臉上的笑容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隨即恢復自然,呵呵一笑:“何必自謙?當日從墜星峰回來的各洲弟子,多有提及你的功勞,若非你及時洞察先機,恐怕后果不堪設想。此事,想必在場諸位道友皆有耳聞?!?
此話一出,立刻便有依附玉霜宗的北洲宗門長老附和:“是啊,紀小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識與實力,實在令人欽佩?!?
“若非紀小友,我等門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幾句看似夸贊的話,卻將紀歲安推到了風口浪尖,仿佛坐實了她就是那個在墜星峰上發(fā)揮了最關鍵作用的人。
紀歲安神色不變,目光平靜地看向玉霄,以及他身旁的紀尋洲和玄霄。
“玉宗主謬贊了,”她語氣淡然,“隕星原上變故發(fā)生的突然,在場的每一位道友都在奮力自保,尋求生機。若說功勞,也是各宗弟子共同努力的結果?!?
“至于我,”紀歲安勾唇一笑,話中有話,“不過是僥幸比旁人多了幾分對紀蕓兒的了解,畢竟她本來就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人,自然很容易露出破綻?!?
一直沒有開口的玄霄聞臉色微沉,尚未開口,他身旁的紀尋洲卻忽然輕笑一聲,聲音溫和:
“歲安,你的能力,為父與各位宗門長輩,皆是知曉的,你又何必在這里妄自菲???屬于自己的功勞,可要認下,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嗎?”
紀尋洲與紀歲安的關系,本就人盡皆知,包括他們之間的矛盾,在各宗之間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刻紀尋洲他親口說出和紀歲安的關系,意味就有些不同了。
云落雨冷嘲開口:“喲喲喲,這時候倒想起父女之情了,紀宗主這是打自己的臉啊,不是說只當沒有我小師妹這個女兒嗎?”
紀歲安同樣冷笑一聲,“你怕是記錯了,我紀歲安可沒有父親,紀宗主的女兒不是紀蕓兒嗎?女兒死了,還有閑心在這里勾心斗角呢?”
聽著她這毫不留情面的話,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畢竟各洲高層對凌云仙宗內部這對父女的關系有所耳聞,但誰都沒想到,紀歲安竟會在這種公開場合,如此不留情面地直接撕破臉,更是毫不客氣地提及了剛剛死去的紀蕓兒。
這無異于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紀尋洲一記耳光。
紀尋洲臉上的溫和笑容瞬間凝固,眼底深處閃過隱藏極深冰冷與怒意,但他瞬息間便恢復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周身的氣息愈發(fā)沉凝。
他并未再看紀歲安,轉而將目光投向主位上的玉霄,淡淡道:“小女頑劣,讓玉宗主見笑了?!?
玉霄心領神會,正欲開口將話題引回,卻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紀尋洲,做人不能太不要臉。”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開口的竟是始終閉目養(yǎng)神的謝清塵。
他不知何時睜開眼,眸中帶著冷意。
眾人心中頓時一驚,對了,他們忘了這位,可是紀尋洲、玄霄和姬青崖的小師叔。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你!”紀尋洲臉色一變,怎么也沒想到謝清塵會開口替紀歲安說話。
謝清塵說完,沒再搭理他,反而看向四周,“我本以為玉霜宗讓我們前來是來商議大陸試煉的事,沒想到卻是為了私欲,倒是讓我大開眼界?!?
謝清塵此一出,滿殿皆寂。
“宴會之上,玉宗主與諸位長老不談正事,卻屢次三番旁敲側擊,糾纏于寒雪城丹劫,又對一個晚輩弟子步步緊逼,甚至不惜搬弄口舌,挑動是非?!?
謝清塵目光淡淡的掃過玉霄、紀尋洲以及方才開口的李長老等人。
“如此行徑,莫非真當我等是來此赴一場口舌之宴,聽你們試探構陷我峰弟子的?”
殿內氣氛瞬間降至冰點,渡劫期大能的威壓讓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玉霄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面色沉了下來。他身為北洲魁首宗門的宗主,何時被人如此當眾質問過?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輩分雖高,但年紀卻似乎遠小于他的人。
“謝長老此差矣!”玉霄聲音也冷了幾分,“詢問丹師乃因十一品丹藥事關重大,關切紀小游亦是因其在墜星峰表現(xiàn)出眾,何來構陷之說?謝長老未免太過敏感了!”
“敏感?”姬青崖嗤笑一聲,懶洋洋地接口,“玉宗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心里打的什么算盤,大家心知肚明。無非是懷疑那十一品丹藥與我中洲有關,懷疑我徒弟在墜星峰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機緣,想方設法要探個究竟罷了,又何必說得如此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