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什么?”吳王的聲音不高,卻像冰錐刺入耳膜,打斷了趙磐的匯報,“定能將他碎尸萬段?趙統(tǒng)領(lǐng),這話本王聽了不止一次了。還有……曹公公既有三品神威,為何遲遲不肯出手?”
吳王的目光掃過侍立在一旁,脖頸包裹著厚厚繃帶,氣息明顯萎靡的老太監(jiān)曹總管。
曹總管眼皮低垂,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趙磐額頭滲出冷汗,咬牙道:“王爺息怒!此獠身負詭異劍術(shù),更兼狡詐如狐,實非常理可度,但他如今重傷在身,身邊不過一群殘兵敗寇,已成甕中之鱉!他若想活命,只有兩條路:要么遠遁他州隱姓埋名,要么……”
他猛地抬頭,眼中兇光畢露,“鋌而走險,反撲王府!目標很可能是王爺您!末將懇請王爺立刻加強府內(nèi)戒備,調(diào)集所有供奉高手拱衛(wèi)內(nèi)院!末將愿親自帶隊,入山將其……”
“夠了?!?
吳王抬起手,聲音恢復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嘲弄,“反撲王府?趙磐,你太高看他,也太小看本王了?!?
“一個重傷垂死的喪家之犬,帶著幾個山匪殘兵,就敢來闖本王的龍?zhí)痘⒀ǎ克粲写四懫呛蛯嵙?,在城守府時就該用了。本王料定,他此刻想的,只會是如何帶著他那小妖女,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逃得越遠越好?!?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語氣轉(zhuǎn)冷:“當務之急,不是防備一個可能根本不敢露頭的喪家犬,而是那件東西!”
吳王轉(zhuǎn)過身,目光銳利如鷹隼,牢牢鎖定趙磐:“黑風崖那邊徹底斷了聯(lián)系,葉雷也失去了音訊。靈穗的下落,成了懸在我們頭頂?shù)睦麆Γ〈宋镪P(guān)乎大計,絕不能有失!你立刻親自帶最精銳的人手,動用一切手段,給我把葉雷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最重要的是,必須確認‘穗’的下落!不惜一切代價,將其安全取回!這才是你的頭等大事!”
趙磐急了:“王爺!許長卿才是心腹大患!他若真拼死一搏,曹總管如今有傷在身,王爺身邊……”
“本王身邊如何?”吳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趙磐,你是在質(zhì)疑本王的安危,還是在質(zhì)疑本王的判斷?!”
室內(nèi)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就在這時,門被無聲推開。
吳王猛然回頭,眉頭頓時緊鎖。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鏘——
只聽一聲脆響,趙磐猛然拔出長劍,死死指著那兩人,“你們是何人,是怎么進來的?!”
只見當先一人,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樸素青衣,身形頎長,臉上、脖頸、手臂等裸露處纏滿了陳舊的灰白色繃帶,只露出一雙深邃平靜的眼睛。
他背著一柄用灰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長劍,步伐無聲無息,氣息內(nèi)斂得如同不存在。
正是江湖人稱“青衣劍魔”的魏玄。
緊隨其后之人,則截然不同。
他身著云紋白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略微帶著笑意,但周身卻散發(fā)著不加掩飾的凌厲劍氣,乃是劍山年輕一代翹楚,方尚林。
兩人對著吳王微微頷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