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前世界的終竟之刻,熵和i看到蒼蕪緩緩張開雙臂,以一種幾近擁抱的姿態(tài)朝向燃燒的地核,俯身墜去……
“――g?你說我?”
一道溫和卻極不合時宜的男性聲音驟然響起,音色不帶一絲情緒,像自天穹深淵的盡頭回蕩而來。
倏地,整個場景猛然錯亂。
如同破碎的萬花筒,色彩與畫面在他們眼前瘋狂閃爍,天地扭曲翻覆,無法辨認(rèn)出任何具體的輪廓,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稍縱即逝。
“呃……!”
熵和i的身軀本能地繃緊,幾乎要被撕裂的靈魂拼命攫緊彼此。
剎那之間,幽深處仿佛裂開一道巨口――
他們看見噴薄的火焰,赤紅如同要吞沒一切;
他們觸及皎潔的月光,冷清而遙不可及;
他們聽見宇宙的靜謐,仿佛萬物生息被剝奪之后剩下的空洞……
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情景撲面而來,如無數(shù)半開的門扉,在狂亂中逐一閃現(xiàn)又驟然關(guān)閉,直至――
一切驟然收束。
光與影猛烈塌縮,仿佛無形之手硬生生將他們的視野折疊。
目光定格。
藍(lán)天白云下,風(fēng)聲輕柔吹拂。
“呼……呼……發(fā)生了什么?”
熵有些驚魂未定,使勁晃了晃腦袋。
“i,你剛剛看到了嗎?好多莫名的情景……”
i狠狠皺了下眉:“我看到了,真奇怪……那些閃過的畫面難道也是蒼蕪的經(jīng)歷嗎?不對啊,那我們那一剎那聽到的男性的聲音是……?”
“等一下――你看!那兒有個人!”
熵忽然注意到眼前不遠(yuǎn)處的景象,趕忙拽了拽他。
“那個人……”
i瞇起眼,遙望著樹下的那個身影。
“似乎在哪里見到過……?。∠肫饋砹?!在摩訶的回憶中……他是――巴門尼德?!”
……
……
那個長相溫和的青年穿著簡約隨意,衣襟半敞,似乎連紐扣都懶得扣整齊。
他靠在樹蔭下,背后是一棵古老的榆樹,枝葉隨風(fēng)搖曳,斑駁的光影落在他安逸的面容上。
蟲鳥輕鳴,他仿佛與天地一同入眠,就像真的只是在午后小憩。
“沙啦……”
直到o@的腳步聲自遠(yuǎn)而近,落葉被碾碎的細(xì)微聲響在草地間蔓延。
那腳步聲在他的身前停下,他才像遲遲察覺到來客一般,帶著幾分慵懶與遲疑,緩緩睜開眼睛。
“啊,阿克隆,早上好呀!……哦不,現(xiàn)在是中午了吧?”
青年熟稔地與來人打了聲招呼,又揉了揉眼睛,一如往常。
“……”
來人的目光有些復(fù)雜,沉默著。
“嗯?你怎么不說話?”
巴門尼德?lián)P起一抹飽含朝氣的笑容,“咱不是兄弟么?有什么就說唄!”
“……巴門尼德,你還好嗎?”
阿克隆緩緩開口,臉上閃過沉重之色。
“為什么這么問?”青年微微抬起頭,神情還是那樣松弛,“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每天都睡到自然醒,還能……”
“別給我打岔,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喔。”
青年聳聳肩。
“非要說的話……我覺得還不錯?!?
“真話?”
“真話啦!”
“那我通知你一聲。”阿克隆盯著眼前這個好兄弟的表情,“你所帶領(lǐng)的第三區(qū)的成員,如今已經(jīng)死傷了將近二分之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