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北莽大軍的攻勢,也為之一滯!
“老家伙……”城頭之上,渾身是血的徐鳳年,看著天空中那道如同驕陽般耀眼、卻又帶著一絲悲壯落幕意味的青色身影,眼眶瞬間紅了。
李長青看著這一幕,心中亦是微微動容。
好一個李淳罡!
好一個兩袖青蛇!
好一個劍開天門!
此一劍,堪稱此界武道之極致!是人力對抗天運的悲壯絕唱!
然而,也僅此而已了。
李淳罡這一劍,雖驚天動地,劈開了北莽的氣運壓制,但也耗盡了他重返陸地神仙境的所有底蘊,甚至傷及了根本。劍光過后,他的氣息如同流星般急速墜落,那柄木馬牛也隨之寸寸斷裂。
他終究,未能真正逆天改命。
北莽的氣運,只是被劈開一道缺口,并未被斬斷。在短暫的混亂之后,在那太平令的調(diào)度下,更加兇猛的攻勢,即將來臨。
李淳罡的身影,如同斷翅的鳥兒,從空中緩緩墜落。
“劍神前輩!”徐鳳年嘶聲吶喊,想要沖過去,卻被潮水般的北莽士兵死死纏住。
眼看李淳罡便要墜入亂軍之中,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就在這時,李長青輕輕嘆了口氣。
他依舊沒有親自出手。
只是心念微動,引動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空間法則。
那正在墜落的李淳罡身旁,空間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如同被一只無形大手接住,輕輕一送,竟跨越了數(shù)十里的距離,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了北涼后方,一座安全的山谷之中。
與此同時,一股精純溫和的生命元氣,悄然渡入李淳罡近乎枯竭的體內(nèi),護住了他最后一絲心脈與劍意根基,使其不至于立刻兵解。
做完這一切,李長青便收回了神念。
救下李淳罡,不過是惜其才,敬其道。與此戰(zhàn)大局無關(guān),與他自身因果牽扯亦不大。
至于拒北城能否守住,北涼命運如何,依舊與他無關(guān)。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慘烈的戰(zhàn)場。
在李淳罡那石破天驚的一劍之后,戰(zhàn)場出現(xiàn)了短暫的凝滯。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最后的寧靜。北莽的下一次進攻,必將更加瘋狂。
徐鳳年拄著刀,站在城頭,望著下方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來的北莽大軍,臉上已無悲無喜,只剩下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與決絕。
他知道,或許,這就是最后一戰(zhàn)了。
他回頭,望了一眼陵州城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眷戀,隨即化為無盡的堅毅。
“北涼!死戰(zhàn)!”
他舉起北涼刀,發(fā)出了嘶啞的怒吼。
“死戰(zhàn)!”
“死戰(zhàn)!”
殘存的北涼守軍,發(fā)出了震天的回應(yīng),聲浪甚至壓過了北莽鐵騎的沖鋒蹄聲!
一股慘烈到極致的悲壯之氣,沖天而起!
李長青立于村中,感受著這股匯聚了北涼最后氣運與意志的悲壯之氣,看著那如同洪流般涌向拒北城的北莽大軍。
他的道心,依舊平靜。
但丹田內(nèi)的金丹,旋轉(zhuǎn)的速度,卻在這一刻,悄然加快了一絲。
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
他有一種預(yù)感。
這場關(guān)乎北涼存亡、牽扯天下氣運的終極之戰(zhàn),其落幕之時,或許便是他等待已久的……那個契機。
我自潮頭看陸沉,靜待金丹圓滿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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