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云斷臂之痛,錐心刺骨,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但他那顆被仇恨填滿的心,卻比劇痛更加熾烈。他封住肩頭大穴,勉強(qiáng)止住奔涌的鮮血,帶著一身慘烈與決絕,踉蹌著離開了斷腸崖。意識在劇痛與失血的眩暈中沉浮,唯有一個(gè)念頭清晰無比——活下去,復(fù)仇!
他不知道的是,他離去后不久,一道身影悄然落在了斷腸崖上。正是于岳,他追蹤寒鴉至此,卻只看到了寒鴉的尸體,以及……那截屬于步驚云的、斷臂處的血跡。于岳蹲下身,仔細(xì)查探,眉頭緊鎖。他從那血跡中,感受到了一絲異樣的灼熱氣息,以及一股不屈的驚天恨意。
“此子……非同尋常?!庇谠类哉Z,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芒。他沉吟片刻,循著步驚云離去時(shí)滴落的血跡,追蹤而去。
步驚云不知奔行了多久,終因傷勢過重,體力耗盡,眼前一黑,栽倒在一片荒僻的山林之中。
……
不知過了多久,步驚云在一片灼熱的痛楚中恢復(fù)了些許意識。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間簡陋卻干凈的茅屋之中,身下是鋪著干草的床榻。肩頭的斷臂處已被仔細(xì)包扎,傳來的不再是單純的劇痛,還有一種奇異的、火燙的感覺,仿佛有一股灼熱的暖流在傷口處盤旋,既帶來新的痛楚,又似乎在催動著傷口的愈合。
他猛地睜開眼,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你醒了?!币粋€(gè)沉穩(wěn)的聲音響起。步驚云循聲望去,只見一名面容剛毅、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走了進(jìn)來,正是于岳。他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你是誰?”步驚云的聲音沙啞而冰冷,右手下意識地凝聚起微弱的掌力。
“于岳?!庇谠缹⑺幫敕旁谝慌裕拔衣愤^斷腸崖,見你重傷倒地,便將你帶回。你的左臂……”
步驚云眼神一暗,冰冷的恨意一閃而過:“斷了?!?
于岳看著他,目光落在他那包扎好的肩頭,沉聲道:“斷臂之痛,非常人所能忍。但你之恨意,似乎比這斷臂之痛更烈?!?
步驚云沉默不語,只是冷冷地看著于岳。
于岳也不在意,繼續(xù)道:“我為你檢查傷勢時(shí),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有一股潛藏極深的灼熱之力,與你之恨意隱隱共鳴。此力……非凡俗所有?!?
步驚云心中微動,想起自己曾于凌云窟得遇火麒麟,雖未直接獲得麒麟血,但身處其間,或許沾染了一絲麒麟氣息?亦或是血菩提藥性奇特所致?他并未深究,只道:“那又如何?”
于岳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決斷:“步驚云,你可知‘麒麟臂’?”
步驚云瞳孔微縮。他行走江湖,自然聽過一些傳說。麒麟臂,據(jù)傳乃是以神獸火麒麟之血或與之相關(guān)的神異之物造就,擁有無窮神力,熾熱剛猛,乃是無數(shù)武者夢寐以求的機(jī)緣。
“你什么意思?”
于岳緩緩抬起自己的左臂,眼中流露出追憶與一絲痛楚:“我這條左臂,便是麒麟臂?!彼⑽丛斒鰜須v,但步驚云能感受到那條手臂中蘊(yùn)含的磅礴而灼熱的力量。
“我觀察你之體質(zhì)、心性,尤其是那股不屈的恨意,與麒麟臂的剛烈熾熱之性極為契合?!庇谠勒Z氣凝重,“你已失左臂,前路艱險(xiǎn)。若你愿意,我可嘗試,將這麒麟臂……移植于你!”
步驚云心神劇震!移植麒麟臂?饒是他心志堅(jiān)毅,也被這匪夷所思的提議所驚。一條擁有神力的手臂?這無疑是絕境中的一線曙光,是復(fù)仇之路上至關(guān)重要的力量!
但他亦知,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如此機(jī)緣,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風(fēng)險(xiǎn)與代價(jià)。
“條件?”步驚云簡意賅。
于岳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無他。唯望你善用此臂之力,莫要辜負(fù)它,亦莫要徹底沉淪于仇恨,墮入魔道?!彼坪鯊牟襟@云身上看到了某種過去的影子,或是某種未來的可能。
步驚云沉默片刻,腦海中閃過雄霸的滔天權(quán)勢、孔慈逝去的容顏、自己斷臂時(shí)的慘痛……力量!他需要力量!無論付出何種代價(jià)!
“我接受?!彼穆曇魯蒯斀罔F,沒有絲毫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