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瀾宗的晨鐘在霜降后敲得格外清越,小璣趴在鏡湖石欄上,看自己呵出的白氣與湖底殘片的流光纏繞。九歲的她已經(jīng)能分辨十二道殘片的韻律:青龍殘片總在破曉時輕吟,朱雀殘片會在她烤焦火靈果時發(fā)燙,而此刻讓她掌心發(fā)癢的,是中央麒麟殘片——它正對著西北方的雪山方向震顫。
「小璣!」阿蠻的呼喚帶著火氣從竹林傳來,紅衣少女腰間別著新鑄的「焚心劍」,劍穗上串著五顆火靈晶,「又偷溜去劍碑林摸斷骨劍!虛玄長老說你今日該學『星軌步』了,再遲到可要被老劍仙的劍意教訓啦!」
小璣吐了吐舌頭,發(fā)間的五方碎玉發(fā)飾叮當作響。自半年前在鏡湖觸發(fā)五方認主,她便常被這些「會說話」的殘片勾走注意力——比如此刻,麒麟殘片正用溫熱的觸感告訴她,西域鏡湖傳來了緊急玉簡。
藏經(jīng)閣第三層的星軌圖在她們闖入時劇烈晃動,虛玄子正對著懸空的鏡虎族寶鏡皺眉,鏡面映出雪山深處的裂隙:九面寶鏡碎了三面,裂縫中滲出的不是雪水,而是泛著星芒的銀藍色液體。
「阿爾泰族長的傳訊,」老人轉(zhuǎn)身時,鶴氅上的星紋比往日黯淡,「三日前,鏡淵之底的星門出現(xiàn)裂痕,從中溢出的『星軌之力』正在腐蝕雪山靈脈。更糟的是——」他抬手,鏡中映出半截懸浮的骨片,表面刻著與小璣發(fā)飾相同的雙螺旋紋,「魔宗余孽在裂隙附近出現(xiàn),他們手中握著的,是當年玄璣真人斬下的『域外骨片』?!?
小璣的指尖突然刺痛,她想起昨夜的夢:倒懸的青銅殿在星海中旋轉(zhuǎn),殿門上的玄鳥紋與她掌心的星紋重合,而門后傳來的呼喚,分明是蘇妄的聲音。「長老,星門是不是在等我?」她按住胸口的劍形光印,那里正與鏡中骨片共鳴,「就像妄哥哥當年集齊殘片那樣?」
虛玄子嘆了口氣,從紫檀匣中取出半塊焦黑的玉簡:「這是從魔宗廢墟找到的《蝕星遺錄》殘卷,上面記載著『玄鳥之骨為匙,五方殘片為鎖,方能推開星門』。而你——」他凝視著小璣眉間若隱若現(xiàn)的星紋,「身上流著的,是當年蘇妄與渾天儀融合時溢出的『星軌血』,正是開啟星門的關(guān)鍵?!?
阿蠻忽然握緊劍柄,劍穗上火靈晶爆燃:「長老,三年前妄哥哥已將蝕星獸的星靈凈化,魔宗怎會還有域外骨片?」她轉(zhuǎn)頭望向小璣,目光柔和下來,「再說小璣才九歲,總不能讓她像妄哥哥那樣去冒險吧?」
鏡中突然閃過刺眼的銀光,阿爾泰的身影跌撞著闖入畫面,他的虎皮甲胄裂成兩半,胸口插著半截骨刀:「蒼瀾宗!星門裂縫里……有東西出來了!」話未說完,鏡面爆碎,無數(shù)銀藍色光點穿透藏經(jīng)閣,在小璣掌心聚成一把鑰匙形狀的光刃。
「是星軌之力!」虛玄子驚呼,「小璣,快握住它!這是鏡淵星門的鑰匙雛形!」
小璣本能地伸手,光刃沒入她掌心的瞬間,識海炸開萬千星芒。她「看見」了:西域雪山深處,裂開的星門后是倒懸的星殿,十二根石柱上刻著未見過的星圖,而在星殿中央,懸浮著當年沉落鏡湖的第七塊殘片——玄鳥胸骨的碎片,此刻正被一團黑霧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