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死訊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其波瀾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牽動著天下所有諸侯的神經(jīng)。而反應最快、最為凌厲的,自然是早已鷹視狼顧、蓄勢待發(fā)的曹操。
許都,司空府。軍事會議的氣氛熱烈而肅殺。
曹操高踞主位,目光如電,掃視著麾下濟濟一堂的謀臣猛將。荀彧、郭嘉、程昱、賈詡(假設(shè)此時已投曹)、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張遼、于禁等皆在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大戰(zhàn)將臨的興奮與凝重。
“諸位,袁本初已死?!辈懿俚穆曇羝椒€(wěn),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河北群龍無首,袁尚、袁譚二子相爭,審配、郭圖之流各懷鬼胎,此乃天賜良機,吞并河北,正在此時!”
郭嘉率先開口,他雖面色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主公明鑒。袁紹新喪,其子不睦,此乃速攻之機。然我軍若直接大舉北上,恐逼得袁氏兄弟暫棄前嫌,一致對外,反成困獸之斗。嘉以為,當以‘吊喪’為名,遣使入鄴,觀其虛實,挑其矛盾。同時,大軍壓境,示之以威,迫其內(nèi)亂,我可坐收漁利?!?
荀彧補充道:“奉孝之甚善。此外,可即刻以天子名義,下詔斥責袁譚、袁尚不孝,在其父新喪之時妄動干戈,并分別予以安撫,許以高官厚祿,誘其互相攻訐。另,并州高干、幽州袁熙,亦需遣使分化拉攏?!?
賈詡捋須,慢悠悠地道:“可令細作在河北廣散流,袁尚得位不正,其母族與審配勾結(jié),害死袁紹;同時亦散播袁譚欲引青州兵入鄴,屠戮異己。使其兄弟相疑,將士離心,則我可事半功倍?!?
曹操聞,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這就是他麾下頂尖謀士集團的厲害之處,頃刻間便將政治、軍事、謀略手段融為一體。
“好!便依此策!”曹操霍然起身,“令:夏侯惇、于禁率軍五萬,進逼黎陽,做出強攻態(tài)勢,但不輕易決戰(zhàn),以震懾鄴城!”
“荀彧、程昱,負責起草詔書,遣使分別前往鄴城袁尚、青州袁譚處,一褒一貶,一拉一打,務必使其兄弟鬩墻之勢更烈!”
“郭嘉、賈詡,總領(lǐng)細作事宜,我要河北各地流四起,人心惶惶!”
“其余諸將,整備兵馬糧草,隨時聽候調(diào)遣,準備北上!”
“諾!”眾文武轟然應命,聲震屋瓦。
鄴城方面,審配、郭圖等人勉強壓下內(nèi)部沖突,倉促擁立袁尚繼位,對外宣稱袁紹遺命。但袁譚在青州拒不承認,自號車騎將軍,雙方已然撕破臉皮。曹操的詔書和使者恰到好處地到來,對袁尚多有指責,對袁譚卻隱含安撫,更是火上澆油。
袁譚得詔,雖知是曹操之計,但自覺得到了朝廷的某種認可,氣焰更盛,加緊備戰(zhàn),欲討伐“偽主”袁尚。
袁尚則大怒,認為曹操偏袒兄長,更加依賴審配、郭圖,同時下令各地嚴防死守。
河北的文武官員們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恐懼。有的選擇效忠鄴城的袁尚,有的暗中聯(lián)絡青州的袁譚,更有甚者,開始秘密向曹操方面?zhèn)鬟f消息,為自己尋找后路。軍隊士氣低落,人心離散,根本無法形成統(tǒng)一的抵抗力量。
并州刺史高干態(tài)度曖昧,幽州的袁熙則遠在邊陲,實力不強,難以介入核心爭斗。
審配雖盡力維持,但獨木難支,看著四分五裂、互相提防的河北,心中充滿了絕望的悲涼。他知道,曹操的屠刀,已經(jīng)舉起。
曹操親率大軍,渡過黃河,進駐黎陽前線。他沒有立刻發(fā)動總攻,而是穩(wěn)扎穩(wěn)打,步步為營。
同時,他派出的“吊喪”使者隊伍,浩浩蕩蕩地進入鄴城。使者辭倨傲,名為吊唁,實為shiwei和挑釁,不斷強調(diào)朝廷的權(quán)威,并暗示只要袁尚“識時務”,便可保全富貴,試圖進一步離間鄴城集團。
使者更暗中接觸了一些對審配、郭圖不滿的將領(lǐng)和官員,許下重諾??謶趾驼T惑的雙重作用下,鄴城的防線從內(nèi)部開始松動。
戰(zhàn)爭的轉(zhuǎn)折來得比預期更快。袁譚急于證明自己,率先向袁尚控制的區(qū)域發(fā)動進攻。兄弟二人在鄴城之外爆發(fā)激戰(zhàn),互有損傷。
曹操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果斷下令夏侯淵、張遼等精銳部隊為先鋒,猛攻袁尚因內(nèi)斗而變得薄弱的防線!
審配雖拼死抵抗,但軍無戰(zhàn)心,將懷異志。在曹軍強大的攻勢和內(nèi)部不斷出現(xiàn)的叛變下,鄴城外圍據(jù)點接連失守。
郭圖見大勢已去,竟試圖秘密聯(lián)絡曹軍,欲賣主求榮,被審配察覺。盛怒之下的審配不顧袁尚反對,以“叛國”罪斬殺了郭圖、逢紀等人,導致南陽派勢力徹底崩潰,鄴城內(nèi)部更是人心惶惶,陷入了自相殘殺的恐怖之中。
建安七年秋,曹操大軍進抵鄴城之下,將這座北方雄城圍得水泄不通。
城外,是曹操如日中天的兵威和獵獵旌旗。
城內(nèi),是袁尚、審配等人的困獸猶斗,以及無數(shù)惶惶不可終日的軍民。
而遠在青州的袁譚,此刻才驚覺自己中了曹操的驅(qū)虎吞狼之計,但為時已晚,曹操在解決鄴城后,下一個目標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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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駐馬高坡,遙望鄴城那高大的城墻,目光冰冷而堅定。
“本初,”他心中默念,“你看到了嗎?你畢生經(jīng)營的基業(yè),終究要落入我手。這亂世,終將由我來終結(jié)?!?
鄴城,這座北方最堅固、最繁華的巨城,如今被戰(zhàn)爭的陰云死死籠罩。曹操的大軍如同鐵桶一般,將其圍得水泄不通。營寨連綿,旌旗蔽日,日夜不休的操練聲和攻城器械的打造聲,如同催命的符咒,傳入城內(nèi)每一個人的耳中。
城內(nèi),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袁尚早已失去了剛繼位時那點虛張的聲勢,變得焦躁而驚恐。他完全依賴審配,卻又時常因守城的艱苦和前景的黯淡而對審配發(fā)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