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的邀請,充滿了誘惑。
離開這個壓抑的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掌握更多的自主權。
換做任何一個贅婿,恐怕都難以拒絕。
洛九歌的心,也確實動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動了一下。
他看著王富貴充滿期盼的眼神,腦子里卻在飛速地進行著利弊分析。
“出去?聽起來很美好?!?
“但外面,就真的安全嗎?”
“蘇家雖然霸道,但至少在它的地盤里,是有規(guī)則的?!?
“只要你不作死,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外面呢?山賊、流寇、妖獸、還有那些心狠手辣的散修……”
“哪一個不比蘇家的規(guī)則更要人命?”
“我現(xiàn)在有七個妻子,八個孩子,還有七個還未出世。”
“我能把他們都帶上,跟著我一起去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嗎?”
一個個念頭,在洛九歌腦海中閃過。
最終,他得出了一個清晰的結論。
王富貴的這條路,不適合他。
至少,現(xiàn)在不適合。
猥瑣發(fā)育,積蓄力量。
等到自己擁有了絕對的實力,再談自由,才是最穩(wěn)妥的王道。
想到這里,他抬起頭。
迎上王富貴的目光,歉意地搖了搖頭。
“富貴,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但是……我不能跟你去?!?
“為什么?”王富貴急了,“待在這里有什么好?你就不怕哪天……”
“我怕?!甭寰鸥璐驍嗔怂?,“正因為怕,所以我才不能走。”
他指了指自己的屋子,輕聲說道。
“我跟你不一樣,你現(xiàn)在只有一個老婆一個孩子?!?
“而我,拖家?guī)Э诘?,一大家子十幾口人,都指望著我。?
“我賭不起?!?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也很危險。”
“在這里,我至少能保證我的妻兒,每天都能吃飽穿暖,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覺。”
“可一旦出去了,誰也說不準會發(fā)生什么?!?
“我的根,已經扎在這里了。”
“富貴,你的路,是向前走?!?
“而我的路,是向下扎。”
洛九歌說得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堅定。
王富貴愣愣地看著他,看著他那雙與年齡不符的、深邃而沉靜的眼睛。
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明白了。
他和洛九歌,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樣的人。
他想的是逃離這個籠子,去外面闖蕩。
而洛九歌想的,是在這個籠子里,積蓄力量。
直到有一天,能把這個籠子變成自己的花園。
“我,我明白了?!?
王富貴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他最大的倚仗,拉攏不到了。
“那你……多保重。”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洛九歌叫住了他。
王富貴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洛九歌笑了笑,說道:“雖然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但做兄弟的,總得送你一件像樣的送別禮?!?
……
洛九歌帶著王富貴,走進了自己的工坊。
一進門,王富貴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鎮(zhèn)住了。
相比于一年前他來過的樣子,現(xiàn)在的工坊,簡直是鳥槍換炮。
靠墻的架子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他見都沒見過的工具和材料。
地上,散落著一些精密的傀儡零件,閃爍著金屬和木質的光澤。
整個工坊,都彌漫著一股專業(yè)和高效的氣息。
“九歌,你這……你這都快趕上鎮(zhèn)上那些老師傅的鋪子了。”
王富貴咋舌道。
洛九歌笑了笑,沒多解釋。
徑直走到一個角落,掀開了一塊蓋著的黑布。
黑布下,一具通體黝黑,線條流暢的犬形傀儡,正靜靜地趴在那里。
這具傀儡犬,比洛九歌平時拿去賣的那些,體型要大上一圈。
四肢的關節(jié)處,還加裝了薄薄的金屬片。
看起來就充滿了力量感。
“這是……”王富貴眼睛都直了。
“送你的?!甭寰鸥枧牧伺目苋畧詫嵉暮蟊?。
“送我?不行不行!”王富貴頭搖得像撥浪鼓,“九歌,這太貴重了!”
“你這傀儡,一看就不是凡品,拿到百藝軒去,少說也得一百多塊靈石吧?我不能要!”
王富貴雖然不懂傀儡,但也知道洛九歌現(xiàn)在是靠這個吃飯的。
這一具傀儡,恐怕就是洛九歌好幾天,甚至十來天的收入了。
“拿著?!甭寰鸥璧恼Z氣不容置疑。
他從儲物袋里拿出一塊下品靈石,熟練地塞進傀儡犬腹部的凹槽里。
“嗡……”
傀儡犬的雙眼,亮起了兩道淡淡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