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輕微的鼾聲從她口中傳來，像小貓打呼般細(xì)碎。

葉冰瑤握著方向盤，眼角的余光瞥見副駕上的母親不知何時已歪著頭睡熟，鬢角的碎發(fā)被空調(diào)風(fēng)吹得微微顫動。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看母親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淡淡陰影。

嘴角還保持著淺眠時的放松弧度，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揪了一下

葉冰瑤悄悄降下車窗一條縫，讓微涼的風(fēng)透進來，又怕吹醒她，連忙又關(guān)上。

車速漸漸放緩，引擎的轟鳴聲也隨之低了下去。窗外的景物不再飛速掠過，而是以一種舒緩的節(jié)奏向后退去。

葉南傾在副駕睡得正沉，頭輕輕靠在頭枕上，偶爾因為車身的輕微晃動而調(diào)整一下姿勢。

葉冰瑤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陸離，見他正望著窗外的田野，側(cè)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和，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意。

這段高速路車流不算密集，慢車道上大多是貨車和房車，行駛得格外平穩(wěn)。

葉冰瑤打開定速巡航，雙手放松地搭在方向盤上，目光時不時掃向副駕——母親因為工作全國各地跑。

視頻里總說自己過得很好，可眼下這毫無防備的睡顏，卻透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前面服務(wù)區(qū)要不要停一下？”

陸離的聲音從后座傳來，低低的像怕驚擾了什么。

“讓阿姨伸伸腿，你也歇歇。”

葉冰瑤看了眼儀表盤，距離下一個服務(wù)區(qū)還有二十公里，便輕輕搖頭。

“再開一會兒吧，她睡得挺沉。”

說著，她又下意識地減了點速，看著前方延伸的柏油路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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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覺得，這樣放慢腳步的車程也挺好——能讓疲憊的人多睡一會兒，能讓身邊的人多些安心的陪伴。

陸離沒再說話，只是從后座遞過一瓶溫水，輕輕放在她手邊的杯架里。

葉冰瑤握著冰涼的瓶身，看著后視鏡里他重新靠回座椅的身影。

忽然覺得，所謂默契，大概就是不用多說什么，一個眼神、一個手勢，就能懂對方心里的牽掛。

車子在慢車道上勻速行駛著，載著熟睡的母親和心照不宣的兩人，朝著家的方向，慢慢開去。

回到小區(qū)，葉冰瑤將車穩(wěn)穩(wěn)停進固定停車位，拉下手剎的聲響在安靜的車廂里格外清晰。

她沒立刻熄火，而是側(cè)頭看向副駕駛——葉南傾還保持著睡著的姿勢，眉頭舒展，呼吸均勻。

陽光透過車窗在她臉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連睫毛的影子都顯得格外柔和。

葉冰瑤沒舍得立刻叫醒她，只是輕輕關(guān)掉空調(diào)，生怕冷風(fēng)驚擾了這片刻的安寧。

后座的陸離早已悄無聲息地下了車，此刻正隔著車窗對她比手勢，示意自己去后備箱拿行李。

她點點頭，看著他繞到車尾的背影，忽然覺得心里踏實了許多。

車內(nèi)漸漸安靜下來，只有母親輕微的鼾聲和遠(yuǎn)處傳來的幾聲蟬鳴。

葉冰瑤伸手想替母親耳邊的碎發(fā)理好，指尖剛觸到，葉南傾就動了動，慢慢睜開眼，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隨即看清女兒的臉，笑了。

“到啦？媽這一覺睡得可真沉。”

“嗯，剛停好車。”

葉冰瑤幫她解開安全帶。

“是不是累壞了？飛機上沒睡好？”

葉南傾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女兒眼底的關(guān)切，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

“傻丫頭，媽好著呢。倒是你，開車?yán)鄄焕?？?

她說著就要推門下車，卻被葉冰瑤按住了肩膀。

“您先坐著歇會兒，陸離去拿行李了?！?

葉冰瑤說著，推開車門走下去，正看見陸離拖著行李箱走來。

“走吧，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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