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平的引領下,李強和葉愛民沿著田埂前行,腳下的碎草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沒走多遠,一片開闊的稻田便映入眼簾。微風輕拂,風中裹挾著稻谷那獨有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遠遠望去,一群半大男孩正在田里忙碌著,構成了一幅生動的秋收圖。
其中一些孩子貓著腰,雙手緊緊攥著鐮刀,熟練地揮舞著,稻穗隨著他們手腕的起落簌簌地落在腳邊,不一會兒,身后就留下了整齊的稻茬。
圍繞著老式打谷機,幾個孩子正不知疲倦地打轉,將割下的稻穗用力地在打谷機上摔打,金黃的谷粒便蹦跳著濺進一旁的竹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而李默然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扛著兩袋鼓囊囊的稻谷,那沉甸甸的重量似乎并未對他造成困擾。
他的肩背繃得緊實,每一塊肌肉都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腳步卻穩(wěn)得如同在平地上漫步,連大氣都不喘一下,徑直就將稻谷抬上了旁邊的木板推車,動作一氣呵成,盡顯利落與干練。
“默然,默然!快過來!”葉愛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率先揮著手大聲喊道。
李默然聞聲轉過頭,臉上還帶著勞作后的汗珠,他擦了擦額角的汗,才朝著眾人走來,眼里帶著一絲疑惑,問道:“爸、李叔、葉叔,你們怎么來了?”
“好事!”葉愛民的嗓門依舊洪亮,“山姆的《時代周刊》要過來采訪你,趕緊回家換件新衣裳去——你瞧瞧這身上的泥,可別失了禮!”
“《時代周刊》?”李默然皺了下眉,滿臉不解,“他們采訪我做什么?”
“還能是啥,宣傳你唄!”葉愛民笑得合不攏嘴,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李默然的肩,“你小子可真出息,連這雜志都找上門了!哈哈,到時候記得多提提我跟你李叔!”
“你們高興啥?”李默然卻沒有被這份喜悅感染,反而更加疑惑,“蔣大石和宋丑齡都上過這雜志,有啥值得驕傲的?要采訪讓他們自己來這兒找我,我還得割稻呢?!?
面對《時代周刊》拋來的采訪橄欖枝,李默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興奮與激動,反而異常冷靜。
在他的認知里,蔣大石和宋丑齡這對歷史罪人都曾登上該雜志,這一事實讓他覺得這份采訪邀約毫無榮耀可。
在他心中,歷史是不容褻瀆的,那些損害利益的人,永遠無法得到他的認可與尊重。他深知,名氣固然重要,但不能以犧牲原則和價值觀為代價。
在那個信息傳播相對有限的年代,《時代周刊》作為國際知名雜志,其影響力不容小覷。
對于許多人來說,能登上這本雜志,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榮譽,意味著自己的事跡將被更多人知曉,個人的知名度和聲譽也將得到極大提升。
然而,李默然卻不為這種世俗的榮耀所動,他的內心有著堅定的信念和清晰的判斷。他明白,真正的價值不在于外界的認可和虛名,而在于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符合正義和良知。
他甚至不愿為此停下手中割稻的農活,在他看來,收割稻谷是當下更為重要的事情。這不僅是對勞動的尊重,更是對生活的一種務實態(tài)度。
在田野里揮灑汗水,收獲的是實實在在的糧食,是生活的保障。相比之下,一次采訪所帶來的短暫熱度,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的這種選擇,體現(xiàn)出他對歷史人物的清醒認知,不被外界的光環(huán)所迷惑,堅守著自己內心的原則和底線。
這種清醒和堅守,在那個充滿誘惑的時代背景下,顯得尤為難能可貴,也讓他在同學們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
這話一出口,李強和葉愛民不禁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先前的熱乎勁也蕩然無存。
是啊,想到那對罪人都能登上《時代周刊》,確實讓人覺得這采訪沒什么可值得慶祝的。
葉愛民趕緊干咳兩聲,試圖緩解這略顯尷尬的-->>氣氛,訕訕道:“咳,當我沒說!可千萬別提我,我這就回單位跟主管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