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皇家寺廟回來后,日子在平靜中悄然流淌。
戚染染倚在窗邊軟榻上,指尖無意識捻著流蘇,眉頭微蹙。
這些日子晨起時(shí),她總覺胸口發(fā)悶,聞到油膩氣味便忍不住干嘔。
青禾端來燕窩粥,瓷碗剛湊近,戚染染便捂著嘴偏過頭,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夫人又不舒服了?”青禾連忙遞上溫水,滿臉擔(dān)憂,
“請葉公子來看看吧?”
戚染染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臉色蒼白如紙:
“去吧?!?
葉清玄聞訊趕來時(shí),步履匆匆。
他提著藥箱走進(jìn)暖閣,見戚染染神色懨懨地靠在榻上,眼底立刻浮起關(guān)切:
“染染,哪里不適?”
恰在此時(shí),沈硯之推門而入。
他剛從朝堂回來,玄色錦袍沾著些微寒氣,
快步走到榻邊坐下,自然地將戚染染攬入懷中,目光掃向葉清玄時(shí)帶著幾分審視:
“診出什么了?”
葉清玄看向戚染染,見她頷首示意,喉結(jié)輕滾,低聲道:
“染染……是有喜了。”
“有喜了?”
沈硯之渾身一震,猛地低頭望向她的小腹,眼底瞬間迸發(fā)出狂喜,聲音都在發(fā)顫,
“染染,我們有孩子了?”
他伸手想去碰她的小腹,卻被戚染染輕輕避開。
空氣驟然凝固。
沈硯之臉上的笑容僵住,看著她躲閃的眼神,心頭莫名一沉:
“染染,怎么了?”
戚染染深吸一口氣,從他懷里坐直身子,迎上他的目光。
她臉色依舊蒼白,眼神卻異常堅(jiān)定:
“夫君,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沈硯之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沉,隱約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戚染染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在沈硯之耳邊炸響,
“是玄哥哥的。我們相遇在前,這孩子……是那時(shí)有的?!?
她垂下眼睫,長睫在眼瞼下投出淺影,
“我知道這不公平。如果你容不下這個孩子,我……愿意和你和離?!?
最后幾字極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沈硯之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他怔怔地看著戚染染,眼底的狂喜褪盡,只剩下難以置信的痛苦與憤怒。
他一直期盼著屬于他們的孩子,到頭來卻被告知孩子是葉清玄的?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嘶啞如砂紙磨過,
“染染,你再說一遍?”
“孩子是玄哥哥的?!?
戚染染抬頭,迎上他猩紅的眼眸,沒有絲毫退縮,
“如果你要傷害這個孩子,我絕不原諒你,我們之間,就此作罷?!?
沈硯之看著她決絕的眼神,心頭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幾乎喘不過氣。
一股暴戾在胸腔翻涌,幾乎要沖垮理智——他甚至有瞬間想讓這孩子消失。
可看到她下意識護(hù)著小腹的動作,那股殺意又硬生生壓了下去。
他不能失去她,哪怕是以這樣屈辱的方式。
“呵……”沈硯之低笑出聲,笑聲里滿是自嘲與痛苦。
他猛地起身,踉蹌著后退幾步,玄色錦袍掃過地面,
“好,好一個葉清玄!”
他的目光如淬毒的刀子剜向葉清玄,轉(zhuǎn)身大步?jīng)_出臥房,留下滿室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