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看著沈硯之目眥欲裂的模樣,心中瞬間明了他的猜忌,臉色不由得沉了沉。
他輕輕收回搭在戚染染腕間的手,指尖微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這孩子,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沈硯之踉蹌著后退幾步,腳下踉蹌險些栽倒,臉色霎時煞白如紙,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戚染染臉上,那雙往日盛滿溫柔的眼眸此刻爬滿猩紅血絲,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染染,他說的是真的嗎?這個孩子……是蕭景淵的?”
戚染染緩緩抬頭,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哽咽著,艱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聲音細(xì)若蚊吟:
“對不起,夫君……我……”
“夠了!”
沈硯之厲聲打斷她,眼底翻涌著滔天怒火與絕望,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痛苦嘶吼,
“所以你在他那里的三日,就給他懷了孩子!”
盡管他要有心理準(zhǔn)備,知道蕭景淵與她肯定發(fā)生了什么。
但親耳聽到她承認(rèn)孩子是蕭景淵的,他的心還是像被萬箭穿心般劇痛。
“沈硯之,你嚇到她了?!?
葉清玄連忙上前一步,擋在戚染染身前,眉頭緊鎖地勸阻,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染染的身子。
她剛查出身孕,情緒最忌激動,不能受刺激。”
他看著戚染染瑟瑟發(fā)抖的模樣,心中滿是憐惜。
沈硯之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暴怒與鈍痛,轉(zhuǎn)身大步?jīng)_出庭院。
玄色錦袍在秋風(fēng)中獵獵作響,背影蕭索而決絕。
“夫君!”
戚染染見狀掙扎著想要追上去,卻被葉清玄牢牢攔住。
“讓他冷靜一下吧?!?
葉清玄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
“他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你過去只會火上澆油。”
他懂沈硯之的痛苦,他自己也覺得很痛苦。
只是事已至此,憤怒與指責(zé)都無法改變事實(shí),唯有冷靜下來,才能尋到解決之法。
他心中雖也酸澀,卻只能在她需要時默默支撐。
沈硯之沖出相府,翻身上馬,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狂奔。
街道兩旁的行人紛紛避讓,看著這位平日里沉穩(wěn)儒雅的丞相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樣,皆是滿臉詫異。
他策馬來到皇城根下,勒住馬韁望著緊閉的宮門,心中翻涌著無力感。
最終還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緩緩向相府走去——他剛剛失控了,染染定然嚇壞了,都是他的錯讓她獨(dú)自承受恐懼。
回到相府時,天色已暗。
庭院里的燈籠次第亮起,昏黃的光暈籠罩著寂靜的院子。
沈硯之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jìn)屋內(nèi),見戚染染正坐在床邊翻著話本,
葉清玄應(yīng)是已離開去照看孩子們,屋內(nèi)只余她一人。
“染染。”
沈硯之輕聲喚道,聲音里滿是化不開的疲憊。
他走到床邊坐下,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對不起,我不該沖你發(fā)火,你罵我打我吧?!?
戚染染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夫君,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
沈硯之將她輕輕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
“事已至此,我不怪你,這孩子,我們留下?!?
戚染染佯裝驚愕地抬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沈硯之溫柔地望著她,指尖拂過她的淚痣:
“我愛的是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