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密閉的房間里。
陳落看著眼前被檔案袋封存起來的電報,前所未有的出現(xiàn)了一抹緊張的情緒。
擔心?害怕?期待?
太多太多的情緒在他的心底交錯,以至于他一時間竟然不敢去觸碰那近在咫尺的電報。
足足十多分鐘后,他才長長的吐了口氣,然后伸手將檔案袋拿了過來,拆開,將里面的電報抽了出來。
果然,親子鑒定證明書幾個大字在他抽出電報的瞬間便映入了他的視線。
前世他不知道見證過多少人的親子鑒定,所以,哪怕他對這個時代的親子鑒定報告書并不清楚,可依舊略過了最前面的內(nèi)容,直接看向了最后面的結論——
非親生關系!
當他看到這五個大字的時候,不知為何,心底好似突然間卸掉了一大塊石頭,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如果說陳向東的死,讓他的精神輕快,那么這份親子鑒定證明書則讓他的心理徹底掙開了以前的枷鎖。
現(xiàn)在的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所有人說,他和陳向東一家沒有任何關系!
這份證明書的威力,絕對要比他前面讓陳孝連寫的那一紙斷親協(xié)議的威力要大的多!
可同樣的,他的內(nèi)心也好似突然間缺失了一大塊,顯得空落落的,直接導致他整個人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迷惘和空虛。
嘎吱……
突然,房間的房門被人推開,接著王青貴從外面端著一份飯菜走了進來。
看著呆坐在那里的陳落,王青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將飯菜放到了陳落的面前,輕聲道:“咋了這是?”
陳落的思緒瞬間回歸,看了一眼面前的飯菜,一句話都沒說,而是將親子鑒定證明書朝著王青貴推了過去,他自己則趴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似乎只有吃東西,才能讓他得到片刻的滿足。
這還是王青貴第一次見到所謂的親子鑒定證明書。
所以他顯得很是好奇,幾乎是一字一句的看著上面的講述,盡管這份鑒定書上面用的是繁體字,但國內(nèi)的簡體字推廣也沒多久,倒是不影響觀看。
可饒是如此,王青貴也是看的滿腦子霧水,明明上面的字他大部分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后他就徹底懵了。
直到他看到最后的結論!
“臥槽!”
當他看到結論的時候,止不住的脫口來了一句國粹,但下一刻他更疑惑了:“不是,這個結果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做這個什么親子鑒定,不也是為了驗證你的猜測?現(xiàn)在猜測對了,你咋這個表情?”
陳落快嚼了幾下后將嘴里的食物咽了回去,這才開口回應:“不知道,反正就是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情緒,更何況,他們再怎么說也養(yǎng)了我十幾年,心里多少有點兒不自在?!?
說到這里,他仰著身子靠在了椅背上,苦笑道:“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真特么賤?!?
王青貴大概了解了陳落的情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不叫犯賤,你這是重情義,得了,我不是心理醫(yī)生,治不了你,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不知道,以前我想著如果他們不是我的父母,那么我會將前面十多年給他們的全部拿回來,可現(xiàn)在他們一家一個被槍斃,一個油盡燈枯,一個被凍死,一個蹲大獄,好像我也沒什么能做的了?!?
說完這句話,陳落繼續(xù)低頭扒飯。
王青貴撇撇嘴:“你呀,就是矯情,趕緊吃,下午還要去辦理工商登記注冊呢,然后我還得送你回家,這一天天的,凈事兒?!?
……
因為有省里大領導的發(fā)話,陳落下午辦理個體戶登記注冊的流程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短短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便拿到了一張類似于獎狀的個體戶登記證書,也就是這個年代的營業(yè)執(zhí)照。
有了這個,他接下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投機倒把這個名頭再也掛不到他的腦袋上。
只是有了前面的事情,陳落的興致并不是特別高。
而且他現(xiàn)在很好奇,既然陳向東夫婦不是他的親父母,那他的親生父母到底是什么人?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陳向東兩口子撿回家的,否則的話村子里不可能沒人知道。
尤其是陳向東兩口子守著這個秘密絕口不提,甚至就連陳道這個家里的老大都不知道這事兒,那么這件事情似乎只有一個解釋。
那就是當年云翠懷孕生下孩子的時候,因為不滿意自己生的,所以在醫(yī)院里面將他跟別人的孩子換了。
唯有這樣,他們才能正大光明的將他抱回家,還不至于讓村子里的人懷疑陳落的身份。
“看來有時間得去公社衛(wèi)生院那邊找找看了!”
陳落心底暗道。
只是他對于這個想法也沒抱太大期望,畢竟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二十六年了,尤其是當年起風的時候,他們公社的衛(wèi)生院也遭遇了一次浩劫。
盡管挺過來了,可很多當時保存下來的資料被毀了,想要找到他的出生記錄,可能性幾乎為零。
更何況,他的親生父母那邊這么多年都沒有尋找過,也沒有傳出過任何消息,那么就代表那一家人從未懷疑過他們身邊孩子的身份。
既然如此,他似乎也就沒有了繼續(xù)尋找父母的必要。
就在陳落思緒紛飛-->>的時候,耳邊突兀的傳來了一陣劇烈的敲鑼打鼓聲。
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已經(jīng)到了村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