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攬舟倚在書架旁,雙臂環(huán)胸,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嘲弄。
    “郡主費了那么大的勁兒逃跑,怎么才幾天功夫,就被人抓回來了?”
    他語氣里的嘲笑,不加掩飾。
    趙棲凰的臉黑了下來,額角青筋突突直跳。
    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咬著牙,沒好氣地說道:“你冒著這么大的風(fēng)險潛進來,就是為了專程來笑話我的么?”
    衛(wèi)攬舟聞,從陰影里走了出來,一步步靠近她。
    “我來,是想問你一句話?!?
    他停在離她三步遠(yuǎn)的地方,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想不想逃婚?我可以帶你走。”
    趙棲凰抬起眼,狐疑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他神色認(rèn)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愛管閑事了?”
    她可不信,這個向來冷心冷肺、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男人,會無緣無故地來幫她。
    衛(wèi)攬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她,聲音聽起來有些發(fā)硬。
    “我不是還欠你一個人情嗎?”
    人情?
    哦,對,她赦了他奴籍的那個人情。
    趙棲凰聽到這話,心中那點波瀾瞬間平復(fù)。
    她搖了搖頭,語氣果斷。
    “我不跟你走?!?
    開什么玩笑。
    這份人情,何其珍貴?
    怎么能就這么輕易地浪費在逃婚這種她自己就能搞定的“小事”上?
    這筆賬,得用在刀刃上。
    衛(wèi)攬舟回身,眉頭緊緊蹙起,“你當(dāng)真要嫁給太子?”
    趙棲凰迎上他的目光,心口莫名一窒。
    她故意口是心非道:“我嫁誰,關(guān)你什么事?”
    衛(wèi)攬舟的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周身的氣壓低得駭人。
    他死死地盯著她看了半晌,“是我多事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冷風(fēng)灌入,吹得書頁翻飛。
    趙棲凰臉上的笑容,緩緩垮了下來。
    侯府高墻外,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下。
    黑煞軍副將林平立刻迎了上去。
    “少主?!?
    他看了一眼衛(wèi)攬舟身后,空無一人。
    “她不跟您走嗎?”
    衛(wèi)攬舟一不發(fā),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陳平見狀,自以為是地勸慰道:“這天下女子,誰不想當(dāng)太子妃,依屬下看,少主您就是多慮了,還特意冒著掉腦袋的風(fēng)險回來助她逃婚,人家根本不領(lǐng)情?!?
    衛(wèi)攬舟的腳步一頓。
    他微微瞇起那雙危險的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過。
    “太子這婚,成不了?!?
    十月初八,大婚之日。
    天還未亮,整個永安侯府便被喧囂聲淹沒。
    趙棲凰一身繁復(fù)至極的大紅嫁衣,鳳冠霞帔,端坐在屋內(nèi)的梳妝桌前,靜靜等待著“吉時”的到來。
    那張明艷絕倫的臉上,施了厚厚的脂粉,眼底只有清冷與漠然。
    侯府老夫人在她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些女子出閣前的體己話,無非是些相夫教子、溫順賢良的陳詞濫調(diào)。
    趙棲凰左耳進,右耳出。
    三房的周氏一反常態(tài),滿臉堆笑地湊上前來,親自為她整理裙擺,嘴里說著一句又一句的吉祥話,諂媚之態(tài),溢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