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棲凰不再有絲毫猶豫。
    她將一直緊緊攥在手里的小包袱,從洞口用力推了出去。
    里面是她全部的家當(dāng)。
    做完這一切,她俯下身跟著鉆了出去。
    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她挽起袖子,手腳并用地往外爬。
    終于,光線豁然開朗。
    她整個(gè)人終于鉆了出來!自由了!
    趙棲凰心中一喜,低頭去找自己的包袱。
    可預(yù)想中的小包袱,卻不見蹤影。
    取而代之的,是好幾雙靴子。
    其中一雙皂靴,踩著云紋錦緞,靴面上用金線繡著繁復(fù)的麒麟暗紋,正停在她的眼前。
    僅一步之遙。
    趙棲凰僵硬地,一寸寸地,順著那雙熟悉的靴子往上看。
    墨色的官袍衣擺,其上暗繡流云。
    腰間是白玉祥云腰帶,襯得那腰身挺拔如松。
    再往上,是男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一雙噙著似笑非笑的薄唇。
    衛(wèi)攬舟他怎么會(huì)在這里?
    趙棲凰揉了揉眼睛,希望這是她的幻覺。
    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幽深。
    他緩緩開口,嗓音是一貫的清冷低沉,卻帶著一絲玩味。
    “趙棲凰,你這是要去哪兒?”
    轟的一聲,趙棲凰腦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斷了。
    她想也不想,扭頭就往回鉆。
    然而,她才剛縮回頭,后衣領(lǐng)就是一緊。
    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拉了出來。
    衛(wèi)攬舟提溜著她的后領(lǐng),像是拎一只犯了錯(cuò)的小貓。
    趙棲凰被迫與他對視。
    她梗著脖子,不服氣道:“放開我。”
    衛(wèi)攬舟將她往地上一放,冷笑道:“放開了?!?
    “有本事你當(dāng)著我的面跑一個(gè)。”
    趙棲凰的心一塞。
    今日斷無逃脫的可能。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抬起下巴。
    “讓你逮住,算我倒霉,要?dú)⒁獎(jiǎng)?,悉聽尊便!?
    衛(wèi)攬舟看著她這副炸毛的模樣,氣笑了。
    他忽然抬起了手,朝著她的臉頰揮了過來。
    趙棲凰呼吸一窒,下意識地緊緊閉上了雙眼。
    預(yù)想中的疼痛,卻遲遲沒有落下。
    耳邊,傳來他一聲極輕的嗤笑。
    “慫成這樣,還敢跑?”
    趙棲凰悄咪咪睜開眼,他的手掌,正停在她臉頰旁幾寸的距離。
    意識到自己被他戲耍了,趙棲凰氣憤地伸手去推他的胸膛。
    “我就是慫!我不跑,難道留在這里被你們活活折磨死嗎?”
    衛(wèi)攬舟的目光落在她推搡自己的手上,死死盯在她手背那片猙獰的燙傷上。
    水泡晶瑩,周圍的皮肉泛著不祥的紅。
    方才那點(diǎn)玩味的笑意,早已從他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郁的、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一不發(fā),抓住趙棲凰的另一只手腕往馬車的方向走。
    趙棲凰踉踉蹌蹌地跟上:“你放手,我自己會(huì)走?!?
    男人像是沒聽見,步伐又急又快,官袍的衣擺在風(fēng)中劃出凌厲的弧度。
    走到一輛玄色馬車前,他才松開了手。
    車夫垂下眼,恭敬地立在一旁。
    衛(wèi)攬舟看向趙棲凰,問道:“自己上去,還是我抱你?”
    趙棲凰咬著牙,扶著車壁,自己爬了上去。
    她剛坐穩(wěn),男人高大的身影也跟著擠了進(jìn)來。
    馬車緩緩啟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