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望舒臉上的笑容僵住,青一陣白一陣。
    她“啪”的一聲合上蓋子,強撐著面子,聲音都變了調(diào)。
    “笑什么笑!”
    “禮物不在輕重,有這份心就成了,能想著咱們,就比什么都強?!?
    她抱著盒子,意有所指地說:“總比那些發(fā)達(dá)了,連人影兒都見不著的白眼狼強!”
    周玉湖不屑地“切”了一聲:“行了,你們母女情深,自個兒慢慢吃吧!”
    這點破爛玩意兒,誰稀罕?
    她吐了一口瓜子皮,扭頭就走,回自己那屋去了。
    林望舒抱著那硬邦邦的糕點盒子,臉上青白交加,只覺得懷里這東西燙手得很。
    一直悶不吭聲的趙遠(yuǎn)山,這時卻抬起了頭,渾濁的目光投向了炕上。
    他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遲疑。
    “娘,您怎么說?”
    炕上一直閉著眼的老太太,慢悠悠地翻了個身,面朝里側(cè),仿佛剛剛才被吵醒。
    她沒有坐起來,只是睜開了那雙渾濁得幾乎看不見底的眼睛,盯著斑駁的屋頂。
    半晌,才傳出一句蒼老而又平靜的話。
    “就按她們說的辦吧。”
    “咱們這把老骨頭,是該借借兒孫的光了?!?
    這話一出,就算是給這樁不要臉的買賣,蓋上了最后一塊遮羞布。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衛(wèi)相府朱漆大門前的石獅子,還覆著一層薄薄的夜雪。
    趙家一大家子人,就這么灰撲撲地出現(xiàn)在了門口。
    老太太被趙遠(yuǎn)山和趙遠(yuǎn)江一左一右地攙著,林望舒和周玉湖跟在后頭,幾個孩子縮在最后面,東張西望。
    他們還沒靠近,門口侍衛(wèi)手中的長戟便“鏘”的一聲交叉,攔住了去路。
    侍衛(wèi)面無表情,聲音冷得像鐵。
    “相府重地,閑人免入。”
    林望舒連忙堆起一臉討好的笑,往前湊了湊。
    “軍爺誤會了,我們不是閑人,我們是來找我女兒的?!?
    侍衛(wèi)眼皮都沒抬一下,看著這幾人明顯不屬于京中權(quán)貴的穿著,語氣里透著不耐。
    “你們女兒誰???”
    林望舒腰桿下意識地挺直了些:“趙棲凰!我們家大姑娘!”
    她生怕侍衛(wèi)不信,又急急補充道。
    “有人告訴我們,說她就在衛(wèi)相府上住著。”
    恰在此時,福管家正好從內(nèi)院出來,準(zhǔn)備安排人清掃門前的積雪。
    他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這群拉拉扯扯的人,心里“咯噔”一下。
    永安侯府這群人,他是認(rèn)得的。
    當(dāng)聽到“趙棲凰”三個字從那個婦人嘴里蹦出來時,福管家臉色一變,不敢耽擱,立刻轉(zhuǎn)身快步往回走。
    此刻,暖閣內(nèi),炭火燒得正旺。
    衛(wèi)攬舟正與趙棲凰對坐著用著早膳,一碗清粥,幾碟精致小菜,氣氛難得的安寧。
    福管家腳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卻又在幾步開外停住,恭敬地躬身。
    “衛(wèi)相?!?
    衛(wèi)攬舟夾了一筷子筍尖,頭也沒抬。
    “何事?”
    福管家壓低了聲音,語速卻很快。
    “府外趙家的人來了,嚷嚷著要見趙姑娘,瞧那架勢……來者不善?!?
    趙棲凰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