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的眼神晃了一下,緩緩點(diǎn)頭。
“當(dāng)時我們從蛇沼出來,總覺得像做了場夢,-->>后來才明白,有些地方一旦踏進(jìn)去,就成了這輩子的‘來處’?!眳切爸讣馇弥郎系耐仄?,“汪藏海的地宮也好,齊家人的鎖也好,其實(shí)都在說一件事——我們以為的‘歸處’,可能早就刻在‘來處’的骨頭上了。”
正說著,解雨臣的電話打了過來,背景音里有瓷器碎裂的聲音?!皡切?,出事了?!彼穆曇艉艹?,“那幾個中了毒的土夫子,剛才突然從醫(yī)院消失了,監(jiān)控里只看到他們往鳳凰山的方向走,嘴里喊著‘該回去了’。”
掛了電話,吳邪抓起外套:“看來得去趟圣果寺了?!?
張起靈已經(jīng)拿起墻角的黑金古刀,刀鞘蹭過門框的聲音,像一聲極輕的嘆息。胖子也找出了工兵鏟,往背包里塞壓縮餅干:“早知道養(yǎng)老這么折騰,當(dāng)初還不如跟小花去唱戲呢,至少戲臺子上的刀槍都是假的?!?
吳邪笑著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那片枯葉上。陽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來,把字跡映得有些透明,像隨時會化在光里。他突然明白,老王頭說的“該回去了”,可能不是指某個具體的地方,而是指他們這群人繞不開的宿命——從魯王宮到西沙,從云頂?shù)缴哒樱切┞裨跁r光里的秘密,就像老槐樹上的年輪,一圈圈刻在生命里,不管跑多遠(yuǎn),總有片枯葉會帶著你,重新走回那條布滿荊棘的路。
走到院門口時,吳邪回頭看了眼書房,拓片上的魚形符號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光。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還是個愣頭青,拿著爺爺?shù)墓P記到處問“這里面寫的是真的嗎”,當(dāng)時怎么也想不到,這些真真假假的字跡,會織成一張網(wǎng),把他和身邊的人都網(wǎng)在里面,既掙脫不開,也舍不得掙脫。
“走了,小哥?!眳切昂傲艘宦?。
張起靈點(diǎn)點(diǎn)頭,率先跨出了院門。黑金古刀的刀鞘在陽光下閃著冷光,像在回應(yīng)著什么古老的召喚。胖子跟在后面,嘴里還在念叨“早知道帶點(diǎn)暈車藥”,吳邪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覺得,所謂的“養(yǎng)老生活”,或許從來不是指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花,而是不管走多遠(yuǎn),身邊總有這兩個人的聲音在,就像此刻的陽光,雖然帶著點(diǎn)風(fēng),卻足夠暖。
鳳凰山的臺階確實(shí)陡,爬得胖子直喘氣,嘴里罵罵咧咧地說“齊鐵嘴的親戚絕對是故意的,修這么陡想累死后人”。張起靈走在最前面,腳步穩(wěn)得像釘在地上,偶爾回頭等他們一下,目光掃過山坡上的灌木叢時,總會停頓片刻——那里長著不少水柏枝,暗綠色的葉子在風(fēng)里輕輕晃,像無數(shù)雙盯著他們的眼睛。
圣果寺的殘碑就立在半山腰,碑上的字被風(fēng)雨侵蝕得差不多了,只有“海眼通幽”那幾個字還清晰。吳邪蹲下身,指尖拂過碑座的縫隙,突然摸到塊松動的石頭。摳出來一看,里面藏著個小小的銅制鑰匙,形狀像條魚——和他們從西湖底帶回來的銅魚碎片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鑰匙形狀。
“好家伙,齊家人還挺會藏?!迸肿訙愡^來看,“這鑰匙是開啥的?總不能是開地宮大門的吧?”
吳邪把鑰匙舉到陽光下,魚眼的位置鑲著顆極小的綠松石,和銅魚的眼睛一模一樣?!罢f不定,是開‘來處’的。”他突然笑了笑,“走吧,去碑后面看看,我猜那兒有個能插進(jìn)鑰匙的鎖孔?!?
碑后面果然有個魚形的凹槽,鑰匙插進(jìn)去的瞬間,殘碑突然發(fā)出輕微的震動,地面?zhèn)鱽怼斑菄}”一聲輕響,像有什么東西從地下彈了出來。吳邪低頭一看,是個暗格,里面放著個泛黃的信封,信封上的字跡和枯葉上的“齊”字如出一轍。
打開信封,里面是張折疊的信紙,墨跡已經(jīng)有些暈開,但還能看清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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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輩守此百年,知?dú)w處難避。汪氏地宮藏于湖底,以水柏枝養(yǎng)‘尸’,需三塔聚陽火,寺廟引陰氣,方得平衡。今見枯葉者,必是應(yīng)劫之人,若鑰匙合璧,當(dāng)斷水柏根,焚地宮,否則待陰氣過盛,滿城皆會憶起‘來處’,陷入輪回之幻。切記,焚地宮者,需以‘來處’之血為引,否則……”
后面的字被水洇了,看不清。吳邪捏著信紙的手微微發(fā)顫——“來處之血”,難道是指他們這群從七星魯王宮走出來的人?
張起靈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腹輕輕按在他之前被銅魚碎片劃破的傷口上。那里的血已經(jīng)結(jié)痂,帶著點(diǎn)暗紅的顏色。
“小哥……”吳邪抬頭,對上他平靜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什么。
胖子也反應(yīng)過來,臉色有點(diǎn)發(fā)白:“不是吧?要咱的血?這齊鐵嘴的親戚也太狠了!”
吳邪沒說話,只是小心地把信紙折好放進(jìn)信封。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信紙上,那些暈開的墨跡像一張張模糊的臉,有潘子的,有云彩的,有很多再也見不到的人。他突然覺得,齊家人寫下的“歸處即來處”,其實(shí)是種溫柔的提醒——那些刻在骨頭上的記憶,那些一起走過的路,從來都不是負(fù)擔(dān),而是此刻能站在這里的底氣。
“先下去看看西湖底的石門?!眳切鞍谚€匙收好,“鑰匙找到了,總得試試能不能用。至于血引……”他看向張起靈,對方眼中沒有絲毫猶豫,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像在說“沒關(guān)系”。
下山的時候,胖子突然哼起了段跑調(diào)的戲文,是當(dāng)年在新月飯店聽的那段《鎖麟囊》。吳邪跟著哼了兩句,陽光落在三人的背影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像三條纏在一起的藤蔓,不管風(fēng)吹雨打,都牢牢地扎根在這片土地上。
吳邪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突然想起老王頭空蕩蕩的廢品站?;蛟S那個老人最后并不是被幻覺困住,而是真的想回“來處”看看——有些告別,不是消失,而是以另一種方式,活在那些被記住的時光里。
他抬頭看向張起靈的背影,黑金古刀在陽光下閃著光,突然覺得,所謂的“養(yǎng)老”,或許就是帶著這些“來處”的印記,繼續(xù)往前走,不管前面是地宮還是坦途,只要身邊有這兩個人,就不算孤軍奮戰(zhàn)。
西湖的水在山腳下閃著光,像塊巨大的綠寶石。吳邪深吸了口氣,加快了腳步。該回去了,不是被幻覺牽引,而是帶著清醒的勇氣,去面對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秘密。畢竟,來處即歸處,他們的故事,從來都由自己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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