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來得急,豆大的雨點砸在院頂?shù)耐咂?,噼里啪啦響成一片。吳邪正蹲在灶臺前燒火,看鍋里的排骨湯咕嘟冒泡,忽然聽見院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裹著風(fēng)雨聲,顯得格外急。
“這鬼天氣,誰會來?”吳邪擦了擦手,剛走到門口,就見張起靈已經(jīng)先一步拉開了門。
雨幕里站著個穿黑色沖鋒衣的年輕人,渾身濕透,頭發(fā)貼在額頭上,手里緊緊抱著個防水袋,看見他們時眼睛一亮,帶著點激動又局促的語氣喊:“吳……吳邪前輩?張前輩?”
吳邪愣了愣,這張臉有點眼熟,像是……“你是……小周?當年跟著李老板在巴乃見過的那個?”
叫小周的年輕人連連點頭,被張起靈側(cè)身讓進院時,還不忘把防水袋往懷里又揣了揣,生怕進水?!笆俏遥∏拜呥€記得我!”他跺了跺腳上的泥,局促地站在屋檐下,“實在不好意思,這么大雨來打擾,就是……有件東西,覺得必須給您送來?!?
吳邪遞給他一條干毛巾:“先擦擦,進來坐,外面冷?!彼D(zhuǎn)頭對灶臺那邊喊,“小哥,再加副碗筷,多扔兩塊排骨?!?
屋里暖烘烘的,灶火映著墻,把人影拉得晃晃悠悠。小周捧著吳邪遞來的姜茶,捧著杯子的手還在微微發(fā)顫,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才開口:“前輩,您還記得十年前,我們在蛇沼邊緣撿到的那個銅盒嗎?當時您說看著像老物件,讓我好好收著,別隨便打開。”
吳邪想了想,隱約有這么回事。那會兒小周還是個剛?cè)胄械拿^小子,跟著隊伍在野外勘探,誤打誤撞上他們歇腳的營地,手里確實捧著個銹跡斑斑的銅盒,上面刻著類似西王母國的云紋。
“記得,怎么了?”
小周解開防水袋,小心翼翼拿出個用軟布裹著的東西,掀開布,露出個巴掌大的銅盒——果然是當年那個,只是銹色更重了些,邊角卻被磨得發(fā)亮,顯然是被人反復(fù)摩挲過?!扒瓣囎忧謇砼f物翻出來的,試著撬了撬,沒撬開。但……但它夜里會發(fā)燙,還會透出點光,我實在不敢留,想起您當年說過懂這些,就……”
他話沒說完,銅盒忽然“嗡”地一聲輕顫,表面的云紋竟泛起淡淡的紅光,在昏黃的燈光下,像有血在里面流動。張起靈放下手里的湯勺,目光落在銅盒上,指尖在桌沿輕輕敲了敲——這是他察覺異常時的習(xí)慣。
吳邪湊近看了看,銅盒的鎖扣是個盤蛇形狀,蛇口銜著蛇尾,嚴絲合縫?!斑@紋路……確實是西王母國的工藝,但比我們見過的更精細?!彼囍弥讣獍戳税瓷哐郏瑳]反應(yīng),“小周,這十年里,它除了發(fā)燙,還有別的動靜嗎?”
“沒有,就這幾天才開始的?!毙≈芎攘丝诮瑁曇舭l(fā)緊,“我查了好多資料,都說這種盒子里要么是蠱,要么是……是怨魂,嚇得我整宿整宿睡不著,只能來找您了。”
張起靈忽然伸手,指尖在銅盒表面的云紋上快速劃過,像是在確認某種規(guī)律。片刻后,他捏住盤蛇鎖扣的七寸位置,輕輕一旋——只聽“咔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銅盒打開的瞬間,一股淡淡的異香飄了出來,不是霉味,倒像某種曬干的草藥。里面沒有毒蟲,沒有骸骨,只有一卷疊得整齊的獸皮,上面用朱砂畫著些奇怪的符號,旁邊還壓著半塊玉佩,質(zhì)地溫潤,刻著個“西”字。
“這是……地圖?”吳邪展開獸皮,上面的符號雖然古怪,但能看出是山川河流的輪廓,標注的位置似乎在昆侖山脈邊緣,“還有這玉佩,看著像王室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