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如玉轉身不緊不慢地往李氏的院落走去。
這一去,既要讓孟淮止對李氏的厭惡更深,也要在即將歸來的孟書行心里埋下一根刺。
如果能逼迫李氏對她大打出手,便是最好的籌碼。
院門緊閉,兩個侍從肅立兩側。見阮如玉到來,其中一人躬身道:
“少夫人?!?
阮如玉微微頷首,示意挽秋在外等候,而后從容推門而入。
李氏正獨坐在院中石桌旁,面前的早膳早已撤下,唯余一盞涼透的清茶。
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抬,臉色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你還知道來?”
李氏的聲音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阮如玉淺淺福了一禮,姿態(tài)優(yōu)雅得體:
“給母親請安。”
“少在這里假惺惺地做戲!早膳都用完了,你才過來!”
李氏猛地抬頭,眼中怒火翻涌。
阮如玉直起身,唇邊卻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
“母親誤會了。您如今正在禁足期間,按規(guī)矩任何人不得探視。如玉能進來請安,已是小叔叔格外開恩了?!?
她緩步上前,聲音依舊溫和,
“小叔叔這樣安排,也是為您著想?!?
李氏氣得渾身發(fā)抖,猛地拍案而起:
“住口!你算什么東西,也配來教訓我?”
阮如玉不慌不忙,繼續(xù)溫聲道:
“如玉不敢。只是想著母親既在禁足中,就該好生靜養(yǎng),何必還要為這些瑣事動怒?”
她故意環(huán)視了一下冷清的院落,聲音輕柔卻字字誅心,
“說起來,此時倒是清靜,正適合母親修身養(yǎng)性。比起從前日日操勞,如今反倒輕松些?!?
這番論徹底點燃了李氏的怒火。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朝阮如玉擲去:
“你這個下作的小賤人!”
阮如玉早有準備,側身避開飛來的茶盞,卻故意讓飛濺的碎瓷片擦過手臂。
一道血痕立刻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顯現,殷紅的血珠緩緩滲出。
“??!”
她輕呼一聲,捂住受傷的手臂,眼中適時泛起淚光,
“母親!您這是做什么……”
李氏見狀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怒不可遏地朝她撲來:
“都是你害的!我今日非要教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賤人不可!”
阮如玉連連后退,卻不急著逃走。
趁著李氏撲來的混亂間隙,她迅速抬手,狠狠在自己右臉上摑了一掌——
這一下又快又狠,白皙的肌膚上立刻浮現出五道清晰的紅痕。
“母親息怒,若是您有氣不愿意看見我,如玉這就走……”
她帶著哭腔說道,聲音里滿是委屈。
李氏見狀卻更加怒不可遏地朝她撲來。
就在這危急時刻,院外的侍從和挽秋聽到動靜沖了進來。
眼前的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阮如玉跌坐在地,左臂上一道醒目的血痕正汩汩滲血,衣袖已被染紅了一片;更觸目驚心的是,她白皙的右臉上赫然印著五道紅腫的指痕。
“少夫人!您受傷了!”
為首的侍從驚呼出聲,急忙上前制止仍在發(fā)狂的李氏。
“放開我!讓我打死這個賤人!”
李氏歇斯底里地掙扎著,雙目赤紅,發(fā)髻散亂,完全失了平日里的體面。兩個侍從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她按住。
阮如玉抬起淚眼,卻還強撐著為李氏開脫:
“不礙事的……母親只是一時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