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止的目光死死鎖在那不斷擴大的血漬上,聲音不自覺地軟了下來,眉宇間滿是懊悔:
“是我的不是……早該想到的,既然讓你暫居我院中,李氏定會借故發(fā)作?!?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壓抑的痛楚:
“但我萬萬沒想到,你竟還會主動去她那里……”
話音未落,他似是想起什么,從袖中取出一個瑩白如玉的小瓶,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
瓶塞開啟的瞬間,一股清雅的藥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是御賜的傷藥,”
他低聲解釋,
“太醫(yī)院特制的,藥性溫和,不會留疤?!?
他的目光掠過她臂上的血痕,又落在臉頰的紅腫處,眸色深了深。遲疑一瞬,終是開口:“我……幫你上藥可好?”
阮如玉聞,睫羽輕顫,怯生生地伸出手去接藥瓶,指尖卻故意顫得厲害,連那小小的瓶身都險些拿不穩(wěn)。
她飛快又小心地將藥瓶攏入掌心,如同受驚的小獸般微微縮了縮身子,聲音細弱:
“不、不勞煩小叔叔了……我自己來就好?!?
她背過身去,故作笨拙地試圖上藥。
纖細的指尖蘸了瑩白的藥膏,顫巍巍朝著傷口探去——
幾次嘗試后,藥膏不是涂偏了就是沾到衣袖上。
她疼得輕輕抽氣,眼角重新蒙上水汽,最終用蒙著水光的眸子飛快掠他一眼,放下藥膏,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挽秋不知道小叔叔送了藥來,方才已經(jīng)替我去醫(yī)館取藥了,過會兒就回來。這藥……還是等她回來再涂吧。我這般笨手笨腳的,反倒糟蹋了這么好的藥?!?
話音未落,孟淮止忽然從身后靠近,溫熱的身軀若有似無地貼著她的后背。他一手將她拉入懷中,另一手不容拒絕地握住她纖細的手腕,聲音低沉了幾分:
“讓我來?!?
阮如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密驚得渾身一僵,下意識便要掙扎:
“小叔叔!”
她聲音里帶著慌亂,手肘微微用力,試圖抵開他的禁錮。
感受到懷中人的抗拒,孟淮止的手臂稍稍收緊,將她圈得更牢。
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在她耳畔響起:
“聽話,別亂動?!?
他頓了頓,語氣放緩卻依舊堅定,
“傷口不處理好,日后留疤怎么辦?”
他話語中的關(guān)切與強勢奇異地融合,那聲“聽話”仿佛帶著魔力。
阮如玉掙扎的力道漸漸弱了下去,僵硬的身子慢慢軟化,最終放棄抵抗,安靜地倚靠在他懷中,只是微微側(cè)開頭,避開他過于灼人的呼吸。
感覺到她的順從,孟淮止才稍稍放松力道,但環(huán)住她的手并未松開。
他拿起瑩白的小瓶,用指尖沾了清涼的藥膏,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涂抹在她手臂那道醒目的血痕上。
“嘶……”
阮如玉輕輕抽氣,身子微微顫抖。
“忍一忍?!?
孟淮止聲音低沉,手上動作愈發(fā)輕柔。
他的指尖帶著灼人的溫度,落在她冰涼的肌膚上,藥膏的清涼與指尖的溫熱交織,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