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泱睡懵了。
只有睡懵時才會說這種類似于怨懟的話。
蔣四野以前從未聽過。
他抿抿唇,手掌摩挲她額頭,待她呼吸平穩(wěn)才闊步離開。
醫(yī)生急得滿頭大汗。
透過玻璃窗,蔣四野看著寶寶,低聲:“我能進去跟他說句話嗎?”
醫(yī)生:“您抓緊?!?
全身消毒,再換上無菌服,蔣四野站在輻射臺邊。
寶寶幾近彌留。
蔣四野嗓子澀緊。
其實蔣崢長得像賀泱,但她不清楚。
半晌。
蔣四野輕?。骸安恢滥氵€能不能長大,辛苦你再努力一把——”
“爸爸把以后的好運氣都傳給你?!?
蔣四野一天一夜沒回來。
賀泱沒過問。
她去了林汀推薦的潮牌公司面試。
賀泱是學服裝設計的,大學時得過不少獎項。
但結婚后,蔣太說要教她學規(guī)矩,實則嫌她到別人公司從實習生開始干丟蔣家的臉,就很少允許她出門。
直到蔣四野帶她出來單過。
然而那時她已經懷了身孕,更加無法工作。
面試得很順利,賀泱有作品懂審美,即便在家待產也時刻關注著時尚潮流。
人事經理讓她下周到公司報到。
到家時,蔣四野居然在。
房間沒開燈,窗簾不知為何都拉著,男人仰在沙發(fā),兩條長腿筆直地伸著,姿勢看似松弛,又像疲憊到極點的無力。
“去哪了?”他聲如鬼魅。
賀泱:“找工作?!?
說到這,她摁開燈,從包里掏出文件:“協(xié)議我重新打印了一份,把你昨天提的費用加上了?!?
蔣四野慢慢坐直,漆目冷戾。
“賀泱你想挨揍嗎?”
“可以,”賀泱理智道,“你打我,我會報警,和平商量無法離婚的話,我會起訴,家暴會是我的證據。”
“”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溫溫吞吞地跟他分析,告知他后果。
看著那么乖,那么溫順,倔起來讓他牙癢。
“怎么想起找工作了?”蔣四野起身,“沒錢了?卡呢?保險柜里的現金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