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三日,總算是到了入京的官渡口處,幾艘官船??吭诖a頭,負(fù)責(zé)看守此處的閘官張角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魏家人,就趕忙小跑著過來相迎。
    “魏少卿可算是回來了,昨兒宮里的王公公還特地派人來傳話,說若是您到了,還請先去宮中復(fù)命,陛下可等著呢!”閘官雖小,但京城的河道漕運之事皆歸他管,倒也算是個實差。
    魏晉禮得了話,與墨書交代了幾句后,就策馬先行一步了。
    因著那夜在魏晉禮跟前丟了臉面,沈鶯這幾日都懶著身子,最多也就出個艙門,透透氣。
    如今下了船,沈鶯本該與魏晉禮再道聲謝,偏生一個轉(zhuǎn)身,那人就不見了。
    一旁的陳大已經(jīng)命人將箱籠都搬上了馬車,他瞧見沈鶯四下張望的模樣,笑道:“沈姑娘可是在尋二公子?”
    沈鶯點了點頭,“是?!?
    “二公子有公務(wù)在身,進(jìn)宮去了?!标惔罄\繩,做了個請的手勢,“等姑娘回了魏府,自然能再碰見?!?
    沈鶯“哎”了一聲,踩著矮凳,上了馬車。
    墨書正安排人從官船上搬運東西,余光一瞥,瞧見了沈鶯離去的背影。剛才魏晉禮可是額外叮囑了一句,讓他盯著些這位沈姑娘。
    “盯著她,別給魏家惹出事端來?!边@是魏晉禮的原話。
    墨書答應(yīng)著,但也覺得稀奇。畢竟,這可是他家主子頭一回對女子上心。
    只不過沈姑娘這樣的嬌嬌女,能惹出什么事端?
    馬車進(jìn)了城門后,便一路往西行,途中正經(jīng)過一處市集街巷,兩旁商鋪琳立,叫賣聲不斷,時不時更有香噴噴的肉饃的香氣飄進(jìn)來,讓人忍不住吞口水。
    沈鶯一時好奇,耐不住性子,悄悄挑起了車簾,朝著外頭看上了兩眼。
    可簾子剛剛掀起,一匹快馬就從車廂旁疾馳而過,長鞭揚起,差一點兒就甩到了她臉上!
    “姑娘!可傷著了?”忍冬連忙將沈鶯拉了回來,緊張不已。
    沈鶯亦是被嚇了一跳,自拍了拍胸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來。
    這人,怎如此莽撞!
    可待到沈鶯再次掀起簾子,想看看是誰時,入眼的卻是那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了,“瑾郎……”
    忍冬一聽,也連忙伸出頭去看,卻瞧見那人背對著他們,左手摟著一個姑娘,兩人正耳鬢廝磨地低頭嬉笑著,連個側(cè)臉都瞧不見。
    “姑娘興許是看錯了吧?”忍冬放下了簾子,周瑾行事最為端莊,怎會青天白日里如此孟浪?只怕是她家姑娘日思夜想,一時看花了眼,她給沈鶯捏了捏肩膀,說道:“咱們才剛?cè)刖?,怎會這么巧,今日就遇上了呢?姑娘且等等,日后自有相見的時候?!?
    沈鶯斂了目光,她雖沒看清長相,可那身形也太像了。
    “他既變了心,自然也會喜歡上旁人,沒什么奇怪的?!鄙蝥L撕扯著手中的帕子,眼底盡是失落。
    待到馬車從一旁緩緩經(jīng)過時,那縱馬之人狀如無意地瞥了一眼車簾,那只摟住女子的手不自覺收緊,失了力道。
    “瑾郎,疼~”平寧郡主掐了一把周瑾的胳膊,嬌嗔了一句。
    周瑾松了力道,手下輕揉了揉女子的細(xì)腰,笑道:“怪我,一時沒了分寸?!?
    兩人如今正柔情蜜意,平寧郡主自不會放在心上,只嬉笑了兩聲,就纏著周瑾要去前頭再逛逛。
    車輪滾滾,連拐了幾道彎后,終是到了一處窄小的深巷,一棵梧桐樹立在巷尾,幾片枯黃的落葉墜在地上,蕭瑟無聲。
    魏府的一處側(cè)門正在這巷子內(nèi),陳大將馬車停下,拉著銅門環(huán)敲了兩下,里頭走出來了一個小門房。見是陳大,與他含笑嘮了兩句話,等到轉(zhuǎn)頭瞧向沈鶯時,竟-->>是一時看呆了眼,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