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一個腦瓜子彈在了小門房的頭上:“瞎看什么,還不去報信!”
    小門房這才回過神來,摸著腦袋嘿嘿道:“是是是,等我先去通傳一聲?!?
    被人看上兩眼,沈鶯并不在意,她女子之身,能靠的莫不過是一張臉罷了……
    縱然沈家曾經(jīng)也輝煌過,可現(xiàn)下已是徒有虛名,何人會真的看重她?
    不一會兒,這小門房領(lǐng)著三房的內(nèi)院管事劉嬤嬤出來了。
    劉嬤嬤第一眼瞧見沈鶯,已是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雖是凈面素顏,衣飾簡樸,容色卻是白皙勝雪,細腰款款如弱柳扶風,一雙柳葉黛眉輕挑,水靈靈的桃花眼微揚,任誰瞧了都恍然失神。
    確是個美人!
    比起府上那位人人夸贊的薛家表姑娘都要美上三分呢!
    劉嬤嬤暗道:這模樣啊,也算是能配得上四公子了。
    “姑娘遠道而來,定是辛苦了。夫人特意吩咐,今日暫且先歇歇,等明日養(yǎng)足了精神,再去拜見府中人也不遲?!眲邒咭贿呉罚贿吪c沈鶯寒暄了幾句家常,與她打探了幾句安陽沈家的境況。
    沈鶯未有隱瞞,她此番本就是來投奔魏家,尋個庇護。因而,她將自己的處境說得凄涼,談及繼母與幼弟,更是連連抬袖拭了拭眼角,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劉嬤嬤見她如此,趕緊止住了話頭,生怕惹得她傷心了,“可憐見的。姑娘別怕,既入了咱們魏府,往后的日子就好過了。”
    “那就多謝嬤嬤吉了?!鄙蝥L破涕而笑,眼中滿是感激。
    魏家雖沒有封爵賜匾,但幾百年的世家淵源,早已讓其在京城站穩(wěn)了腳跟。這座府邸更是修繕了百年之久,亭臺閣院、水榭廊亭,各有奇趣。
    幾人順著一條游廊往里頭,穿過兩座假山,又繞過一處翠湖,沿著青石小路往東行了許久,才終于瞧見了一處小院。
    沈鶯走了一路,心下已然震驚不已,她竟不知魏府如此之大,雕梁畫棟,就連檐角處的一只鎮(zhèn)獸都栩栩如生,一瞧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這趟入京之行,當是來對了!
    劉嬤嬤從腰間拿出了一串鑰匙,從中扯下了一把,遞給了沈鶯:“三夫人早早就讓人收拾好了院子,這地方雖幽靜些,但好在離咱們?nèi)拷?,往西邊繞上兩道,就到了?!?
    沈鶯接下了鑰匙,抬頭看了眼門匾,寫著三個字:芙蕖院。
    進門看了看,這院子右側(cè)有一株欒樹,黃色的欒花開得正盛,花葉飄零,滿園幽靜,別有一番意境。
    “勞煩劉嬤嬤幫我向三夫人帶個話,沈鶯初來乍到,能得夫人照拂已是不勝感激。這處小院,我很喜歡。”沈鶯說得情真意切,倒是教劉嬤嬤一時有些心虛起來。
    沈鶯朝著忍冬看了一眼,忍冬會了意,上前從袖中拿出了二兩銀子遞到了劉嬤嬤的手上,“嬤嬤今日辛苦了?!?
    劉嬤嬤呵呵一笑,掂了掂手,就揣進了兜里,“好勒,那就請姑娘先歇著。明兒我再來請你去。”
    等到人走了,沈鶯才與忍冬細細查看起院子來。院子不大,一進兩間房,左側(cè)另起了一間耳房是供下人休息的。前頭有個小院,后頭有一汪小池塘,池中養(yǎng)了許多蓮花,只是秋日蓮葉枯黃,顯得寂寥了許多。
    這么多蓮花,難怪叫做芙蕖院呢。沈鶯想著。
    如今,總算是有了落腳地。雖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但好在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沈鶯望著那一池秋水,腦中突然又想起了魏晉禮那句“這京城容不下蠢人”,不由嘀咕了一聲:“我才不蠢?!?
    氣到心頭,她撿起一顆小石子,扔進了池中,水面激蕩,泛起了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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