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陳氏拉著外甥女陳茹走了過來,她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了魏晉禮的身影,這才急急趕了幾步,迎了上來。
    若往常只瞧見了云氏,她才不愿湊上來。
    陳氏家世不顯,其父不過是一介皇商罷了,若非魏臨對她一見鐘情,非她不娶,且又是個(gè)不得看重的次子,她也不可能嫁進(jìn)來。只是婚后這么多年,她始終沒有兒子,心底總有些郁結(jié)。
    云氏自詡是世家貴女,向來有些瞧不起陳氏,又時(shí)常在陳氏面前夸耀自己得了個(gè)好兒子,便更讓陳氏心煩。
    但有個(gè)兒子又如何呢?連親爹都被貶官外放了。還是女兒貼心,陳氏的兩個(gè)女兒都已成婚,嫁的皆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人家。陳氏自是揚(yáng)眉吐氣了一番,也因此盤算起了外甥女的婚事,若是能借機(jī)與大房更親近些,便是沒兒子,那二房在魏府中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了!
    陳茹被陳氏提點(diǎn)了兩回,就明白了姨母的心思。她寄住在魏府多年,如府中一眾投奔而來的表姑娘們一樣,早就對魏晉禮芳心暗許,只是苦于無處可說。所謂高山仰止,她如何能攀得上呢?
    “二嬸母?!蔽簳x禮喊了一聲,神色如常。
    二夫人陳氏鮮少能在府中遇見魏晉禮,但機(jī)會(huì)難得,她扯了一把陳茹的衣袖,將人推到了魏晉禮面前,“怎跟啞巴一樣?還不見過你表哥?”
    陳茹雙頰泛紅,羞怯萬分的瞧了一眼魏晉禮,斜傾了一下身子,嬌嬌柔柔地喚了一聲:“表哥?!?
    魏晉禮略微點(diǎn)了下頭,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隨意地劃過了陳茹的方向后,就又一次落在了沈鶯的身上。
    耳邊明明是相似的嬌柔與討好,可偏偏魏晉禮腦中浮現(xiàn)出了沈鶯那夜的低聲喃喃。
    被人如豺狼一般盯著,沈鶯哪怕未曾抬頭,都能感覺到魏晉禮審視的目光,這人就如此看不上她?
    “表哥去了揚(yáng)州,一路可安好?”得了魏晉禮的回應(yīng),陳茹一時(shí)大了膽子,往前邁了兩步,朝他靠近了一些。
    “自當(dāng)安好?!彪S著女子的靠近,魏晉禮不經(jīng)意地?cái)苛讼旅?,隨后就朝著云氏與陳氏說了句,“兩位嬸嬸慢聊,我先行一步?!?
    說罷,魏晉禮轉(zhuǎn)身抬腳,離了眾人。
    陳茹盡是失落,魏晉一向不喜與旁人多,她方才若是少說一句就好了!
    “哎,二郎……”陳氏還想挽留一聲,可魏晉禮已走遠(yuǎn)了。
    這二郎當(dāng)真是不好相與的!陳氏輕“嘖”了一聲。她回頭看了眼陳茹,只覺得她也是個(gè)不頂用的,提什么揚(yáng)州呢?這等官家公務(wù)之事,豈是女子可問的。
    陳茹被陳氏瞪了一眼,亦是有些自暴自棄,她何曾不想與魏晉禮多說上幾句話,可他對府中的女子都避之如蛇蝎,也唯有住在大房的薛清然能與他聊上幾句罷了。
    不過剛才她瞧著魏晉禮似是多看了三夫人旁邊的女子一眼,陳茹輕咬唇邊,抬眸望了一眼。沈鶯迎著她打量的眼神,面露友好地相識(shí)一笑。
    陳茹不禁看呆了,這女子竟比薛清然還美!
    見陳氏吃了癟,云氏樂得想笑。不過礙于此處人多,云氏只抬起了帕子,半掩著唇輕笑道:“幾日不見,陳姑娘倒是越長越好了。二嫂啊,你也該好好給她相看相看人家了,別總盯著家中的這一畝三分地,多往外頭瞧瞧?!?
    此一出,陳氏惱紅了臉,亦是冷嘲熱諷了一句:“三弟妹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也不知三弟何時(shí)能從苦寒之地回來。”
    云氏氣的甩了一下帕子,“總比在京城每日閑晃得好!”
    這話是嘲諷陳氏嫁了個(gè)不頂用的夫君,因著魏家的蔭庇,得了-->>個(gè)兵馬司的閑職,每日只需騎馬巡街就行。
    陳氏與云氏斗嘴,十次有八次敗下陣來,今日竟也沒討個(gè)好,她撇了一眼魏晉,心中雖有話想罵,可總不能當(dāng)著人的面說,失了做長輩的氣量。如此,陳氏只能硬生生憋著,朝著云氏冷哼了兩聲,咬著牙走了。
    走前,還連帶著瞪了沈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