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色微寒了許多,每每夕陽未曾落下,四周就透著陰涼的寒風(fēng),讓人不禁打著哆嗦,裹緊了衣裳。
    “怎又是米粥咸菜?連個包子都沒?”忍冬看了眼剛送來的飯菜,眼底俱是懷疑,她方才分明瞧見紅藥躲在院門外偷吃,她衣領(lǐng)上還沾著油!
    紅藥將食盒往桌子上一扔,“我的姑奶奶,咱們姑娘又不是府中的正經(jīng)主子,廚房能送這些來,已是寬厚了。怎么?難不成還要每天山珍海味的伺候你們?”
    沈鶯來了魏府不過短短半旬,就徹底得罪了三房。紅藥這幾日待她,更是橫鼻子豎眼,不僅白日里不當(dāng)值,就連出去跑腿拿些吃食回來,也暗自克扣。
    青菊與忍冬對府中不熟悉,沈鶯讓她們跟著去了兩回,但去了,也進(jìn)不得廚房,只將人按在門外頭,遞了兩碗清粥出來,便打發(fā)他們回去。
    忍冬念著沈鶯養(yǎng)著傷,正是需要補(bǔ)身子的時候,她不著葷腥沒關(guān)系,但是她家姑娘怎么行呢?她賭氣問道:“我們姑娘初到府中來時,每日還有四菜一湯,有餅有米,怎現(xiàn)在就沒有了?”
    紅藥兩手一攤:“我一個當(dāng)奴婢的,哪知道這些?不如你去問問沈姑娘,可是做錯了事,得罪了人?”
    “你!”忍冬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一甩袖子,自端著早膳進(jìn)了屋。
    屋內(nèi),沈鶯剛醒,盆里的水已經(jīng)涼了,她浸濕帕子,簡單擦了擦臉。
    “姑娘,咱們就這般忍著?”忍冬喝了五日的粥水,渾身都沒力氣。
    沈鶯淺嘗了一口,亦是吃不下去。比起上次被魏晉禮親自送回來,這會兒竟是無人來探望她。
    “寄人籬下,不忍著,能如何?”沈鶯淡淡嘆了口氣,她也饞了,想吃雞腿,想喝排骨湯。
    青菊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一時覺得自己或許跟錯了主子。
    望著銅鏡中消瘦的臉頰,沈鶯到底是耐不住了,她原以為魏晉禮那日被她輕薄了一口,總該會對她上心些。但如今看來,倒是更不愿搭理她了。
    勉強(qiáng)又吃了幾口,她是來魏府尋個出路的,可不是來吃苦的。沈鶯放下了碗勺,將紅藥喊了進(jìn)來,她吩咐了一句:“院里的炭火沒了,你去柴房要些來?!?
    忍冬撥了撥暖爐里的碎炭,已快燃盡了,這兩天夜里濕冷,若是沒有熱炭可燒,怕是要凍出病來。
    紅藥聽了吩咐,白眼一番,很不情愿的朝著沈鶯福了下身,又假惺惺的揉了揉眼眶,忽而就哭起來道:萬般無奈道:“沈姑娘,不是我不去,是府中炭火不夠,就連主子們那兒都不夠用,咱們這兒,自然就更少了些。姑娘何苦為難我,偏要我去出頭?”
    沈鶯看她哭哭啼啼,哀嚎了半天,才堪堪落下幾滴淚來,心下好笑:不過才幾日的光景,自己倒成了魏府中那最多余的人了。
    “你不愿去,那就不去了。”紅藥是被派來伺候沈鶯的,可仆契卻不在她手上,沈鶯自也拿她沒法。
    紅藥見她性子軟,好拿捏,也就隨意抹了把淚,扭著腰就出去了。
    然而,紅藥心中總有些不痛快,前些日子她才偷偷與四公子搭上了線,如今倒是因著沈鶯,害得四公子連她都有些不喜了。
    呸,瞧著就是個喪門星!
    紅藥越想越氣不過,她聽棲云苑的人說了,這沈姑娘啊,當(dāng)是嫁不進(jìn)來了。那她怎么辦?紅藥盤算著,總該想個法子,回棲云苑去。
    “姑娘,咱們就隨她去了?”忍冬見不慣紅藥偷奸耍滑的模樣,可她與-->>青菊對魏府更不熟悉,上次已是要過一回炭火了,可偏偏柴房說芙蕖院的份例少,只隨意給了一些碎炭渣,就打發(fā)了她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去,將那件披襖拿來?!鄙蝥L對鏡畫眉,細(xì)眉如柳,杏眼如花,只是臉色過于蒼白了些。
    不過是取個炭火,她自己跑一趟就是了。
    好在這歇了幾日,腳上的傷口都已經(jīng)結(jié)痂了,亦不疼了。沈鶯在屋子內(nèi)躺了許久,身子都懶乏了許多。倒不如出去走走,興許能撞個大運(yùn)呢?
    披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