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卿坐在屋子的主位,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了頭。
她眉眼透著淡許冷意,平聲道:“你究竟是誰?我記得凌侍從聲音跟你可不一樣?!?
說著,她放下手中的筆,一步步朝著賀時晏走近。
賀時晏也不躲,就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江婉卿。
“夫人覺得呢?”
江婉卿站在他的面前,端詳著那張陌生的臉,忽然抬手,伸向了他臉頰的側(cè)邊。
若是戴了人皮面具,那么可以從這里撕開。
江婉卿細摸,就感覺到不對勁,她直接伸手一點點撕開。
果不其然,那張清峻熟悉的容貌,暴露在她的視線之中。
不是凌侍從,正是賀時晏!
江婉卿后退了一步,賀時晏抬手直接扣住了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往前帶,朝著自己湊近。
她的耳尖快速泛起一抹紅,“你放肆!”
“我放肆?夫人怎么不說,昨夜的你更放肆呢?”
男人微微俯下身,貼近她的耳邊,低啞的嗓音透著幾分慢條斯理:”夫人需不需要我?guī)湍慊貞浕貞洠俊?
”回憶你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江婉卿只是早上起來的時候有些模糊,但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午后了,她自然記得昨夜自己說過什么話。
好巧不巧,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
江婉卿:“不用,賀貢生這樣冒然混進來,就不怕我現(xiàn)如今命人把你趕出去?”
賀時晏笑意不減,玩味道;“哦?那夫人現(xiàn)如今就可以叫人把我趕出去了,我不怕的?!?
江婉卿從來沒有想過賀時晏會是這副模樣,跟她初見他的時候,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賀貢生,你意欲何為?”
賀時晏:“過來尋夫人兌現(xiàn)承諾的。第一個條件,便是讓我留在夫人身邊?!?
江婉卿皺起了眉頭。
她知道自己欠賀時晏兩個條件,但是沒有想到第一個條件就用在了這里。
賀時晏面對她的詫異,全都看在眼里,唇角忍不住彎起。
“夫人,你拒絕不了,因為這是你答應(yīng)我的。另外夫人又欠了我一個,那日長寧公主生辰,我救了夫人?!?
江婉卿聽到賀時晏這句話,眉頭皺的更緊了。
賀時晏又繼續(xù)道:“江娘子既然認出我的身份,那么我也不裝了。按照江娘子一向善良,并且知恩圖報的性子,長寧公主生辰那日就算夫人兩個條件吧。”
“現(xiàn)如今加起來,夫人一共欠了我三個。”
江婉卿剛想說話,賀時晏又打斷了。
“昨夜江娘子喝醉酒差點摔倒,也是我救了你,所以現(xiàn)如今一共四個?!?
賀時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害臊之意,臉上毫無波瀾。
她不是很喜歡對他客客氣氣?之前他總是看不得她對自己這么客氣,好似要拒他千里那般,巴不得跟他沒有關(guān)系。
好,既然喜歡客氣,那么他就對她不客氣。
江婉卿從未知道賀時晏,這一位看似不染世間,宛如疏疏朗月的賀貢生,竟然如此厚顏無恥。
她都還沒有說同意,他就已經(jīng)定下了。
賀時晏看著江婉卿那憋紅了臉的模樣,心中笑意更濃了。
他假意問道:“江娘子可有什么意見?我想應(yīng)該是沒有的,江娘子一向知恩圖報?!?
說著,他大手微微使勁,江婉卿能清晰感覺到那有力溫度透著衣衫傳來。
好一個知恩圖報!
她竟然不知如何辯駁他!
賀時晏:“放心吧江娘子,我不會亂來找事的?!?
他不會想沈奕行那般討人厭。
說著,他微微側(cè)眸,就看到了桌子上泛著的鈴蘭花簪。
當時他似乎聽到什么顧什么將軍?
賀時晏:“江娘子是不是心里有意中人?”
今日他聽到的時候,大概在猜是不是一紙婚約,江婉卿被迫嫁給沈奕行,實際上,江婉卿并不喜歡沈奕行。
而這位顧將軍……
江婉卿搖了搖頭:“沒有,既然你選擇呆在這里,那么就要清楚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賀時晏點了點頭:“自然?!?
他這次過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
賀時晏剛想詢問江婉卿為何一直好奇自己有沒有痣,偏偏外面?zhèn)鱽砹松蜣刃械穆曇簟?
“夫人,我回來取些東西!”
江婉卿這里算是沈奕行的地盤,所以他進來,并不需要人通報,更何況他急著找東西。
江婉卿沒有想到沈奕行這時候回來,她掃視了自己的屋子,似乎沒有什么地方合適賀時晏藏的。
若是讓他直接從后面出去,也容易被人看到……
江婉卿急著捏著了手中的帕子,不禁在自己屋子來來回回找位置。
沈奕行三二兩步就過來了,由不得江婉卿說什么,他直接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