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容異形染指神權(quán),卻默許神皇用子民鮮血,澆灌他半異形女兒的王座!”
話音未落,審判廳穹頂突然裂開蛛網(wǎng)狀縫隙,漆黑符文如巖漿般流淌,在空中拼湊成扭曲圖騰。
大祭司的聲音如滾雷炸響:“我們與異形情感不通、邏輯相悖!
當他們的幼崽啃食人類嬰兒時,祭壇上還在吟誦和平禱文;當我們?yōu)樯娑鴳?zhàn)時,他們在云端編織幻夢!”
他猛然揮刀斬斷緋紅·莎的鎖鏈,少女墜落瞬間,荊棘枷鎖迸發(fā)出刺目金光——那是神皇血脈與異形基因的劇烈沖突。
“現(xiàn)在,該喚醒基因里的本能了!若無法撲滅這些神明余孽,那就讓位面在戰(zhàn)火中重生——人類不需要與異形共存,只需要他們的鮮血,洗刷千年來的恥辱!”
穹頂符文驟然坍縮,化作暴雨般的光箭射向精靈席位。
審判廳內(nèi),人類與異族的對峙一觸即發(fā),而倒在血泊中的緋紅·莎,唇角正滲出詭異的微笑——她脖頸處的枷鎖,不知何時已浮現(xiàn)出與大祭司同源的幽藍紋路。
“我覺得有點兒過火了!
他就像個剛?cè)胄械男率郑m然蠱惑與演講能力尚未練到極致,但煽動人類怒火的本事倒是不弱——畢竟他成功讓所有人把壓抑的憤怒都宣泄出來了。”
藍玉盯著臺下大祭司的表演,既覺得夸張,又隱隱理解其中的邏輯。
臺下那些躁動的人群,個個散發(fā)著詭異的電流波動——這能力源于上古邪神幽影魔鯊遺留的磁場之力,雖能短暫激發(fā)血脈力量,卻終究是粗劣的模仿品。
藍玉的思緒不自覺飄向那個塵封的“圣武計劃”。
當年,神皇出于某種目的,保留了古樓蘭貴族血脈,但這些被強行激發(fā)力量的“新樓蘭人”,在真正的遠古樓蘭文明面前,始終是格格不入的異類。
就像一群試圖融入狼群的野狗,無論如何模仿,都學不會那份骨子里的高貴與神秘。
而此刻,這些被壓制已久的矛盾,正借著大祭司的煽動,化作洶涌的怒火噴涌而出——人類總習慣將內(nèi)部矛盾轉(zhuǎn)嫁到外部,用極端的排外情緒掩蓋自身的裂痕。
“過火?我倒覺得恰到好處。
他這是在破釜沉舟,想引出能裁決精靈十三家族的力量!你還記得那把劍嗎?”
林斯特的聲音突然打斷了藍玉的回憶。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似乎在回憶那把記憶當中的劍流轉(zhuǎn)的神秘紋路——那是能斬斷時間因果的神器。
若不是那一位給予自己特許,讓自己融入了赫斯特的因果線當中,那么自己也會被那把劍斬斷!
但比起劍本身,林斯特更擔憂的是當下的局勢。
精靈十三家族早已滲透人類聯(lián)邦的核心,他們像蛛網(wǎng)后的蜘蛛,無聲無息地操控著人類的未來。
若不及時解決,這顆定時炸彈遲早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引爆。
“我當然記得?!彼{玉握緊了拳頭,掌心傳來當年被劍氣灼傷的隱痛。
他曾試圖用墮天使之力改寫悲慘的過去,卻被那把劍毫不留情地阻攔。
它仿佛是時間線的守護者,絕不允許任何人隨意篡改既定的命運。
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秘密,遠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狂信之徒!去死吧!”就在藍玉和林斯特說話時,臺前一個身著黑袍、布道模樣的人走向臺前,直接舉起手中長矛般的木質(zhì)長矛,對準了倒在地上的緋紅·莎!
“弒神組織的人?”
藍玉看著那柄長矛認了出來——那是弒神長矛,他曾與弒神組織做過交易。
但他們怎么會混入這場鬧???
藍玉還沒來得及思索,臺前的精靈們像是受到某種牽引,瞬間全部化為血液,融入地面形成一個豐饒的圓環(huán)印記。
最終,那印記凝結(jié)成槍十字木榫!
他抬起手中的祭儀長槍,瞬間,弒神組織的人被荊棘纏滿全身!
“師傅,看來有很多人想殺你,不過你的價值已經(jīng)體現(xiàn)出來了,徒兒這就退群。”
鳥人大祭司咬牙切齒地說。
畢竟眼前的緋紅·莎——或者說其內(nèi)在本質(zhì),是他曾經(jīng)的混沌教會創(chuàng)始人、自己的師傅。
如今,他多想當眾殺掉神皇的女兒,甚至殺掉這個欺騙自己、創(chuàng)立祖神教會、在成神儀式上將他當作神之養(yǎng)料點燃的“敬愛的師傅”!
但命運早已注定,他無力改變。至少,這個師傅必須背負更深重的命運!
“你來了——是來救他,還是來殺光全場、掩蓋你曾經(jīng)的過錯?”
林斯特踏上臺前,手中緊握著霜寒之劍,劍鋒直指那懸浮的槍十字木榫。
“我是來……”
“我是來救他的!”
血色觀眾席間,一道身影掀開斗篷,露出姬白蒼白的面容——卻見場中竟有兩個姬白!
林斯特瞳孔驟縮,本能握緊手中劍——那是從原初時間線切割出的“驍寒之劍”,曾見證他作為第六任騎士王的榮耀。
此刻劍身震顫,正指向匯聚精靈命運律令的槍十字木榫,催促他終結(jié)這段糾纏的因果。
“真正的主角終于登場了?!?
林斯特嗓音冷如霜刃,遵循本能對準命運牽引的槍十字木榫道“我要與你決斗,踐行那條被你篡改的最終結(jié)局?!?
藍玉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現(xiàn),腰間赫然掛著由審判官秘術凝成的緋紅·莎玩偶,精致的絲線纏繞著玩偶脖頸,每一絲抖動都似在威脅生命。
他抬眼直視斗篷姬白,嘴角勾起殘忍弧度:“想救她?先過我這關。”
“你敢阻我?”
斗篷姬白周身騰起凜冽氣勢,雙掌雷光噼啪作響。
“我不僅敢,還會讓你明白,在我面前,誰都別想帶走她?!?
藍玉背后灰白羽翼轟然展開,墮天形態(tài)下的他周身縈繞混沌氣息,面容模糊如虛影。
“還記得你當年說的嗎?‘凡種永遠是凡種。
即便墮入魔淵,與純種惡魔仍是云泥之別’。
當我獻祭整座邊境城換取魔種之力時,你用血靈的神脈!
荒蕪神像的鐮刀告訴我凡種與正統(tǒng)的鴻溝!
但現(xiàn)在,我要用這雙沾滿鮮血的手,證明人類的意志足以跨越任何鴻溝!”
藍玉背后灰白羽翼驟然展開,斗篷下的面容模糊如混沌,唯有眼底燃燒著人類最偏執(zhí)的意志。
姬白沉默片刻,風雷雙劍在掌心凝聚,劍意卻暗含悲憫:“你的執(zhí)念只會讓你墜入更深的深淵。
但既然你執(zhí)意阻攔……那就讓我看看,你所謂的意志,能在我的劍下?lián)芜^幾招?!?
姬白雙劍交疊的剎那,風雷光紋突然扭曲成詭異的漩渦。
藍玉灰白羽翼上的裂痕滲出黑色霧氣,三根羽毛墜地的瞬間,深淵文字如活物般在地面竄動,「永夜祭壇」轟然升起的亞空間領域?qū)⒓О椎摹噶芽铡癸L刃吞噬得連渣都不剩。
“當年你說凡種連神明投影的衣角都觸碰不到!”
藍玉的嘶吼混著領域內(nèi)生命體生命值流逝的滋滋聲,他胸口的焦黑紋路隨曼達圣焰的反噬炸開蛛網(wǎng)般的裂痕。
“現(xiàn)在睜開眼睛看看!”原罪迷霧驟然彌漫,灰紅交織的霧氣中伸出無數(shù)透明小手,抓得姬白手中雙劍都在震顫。
姬白咬牙甩出「嵐卷」颶風,卻見藍玉指尖劃過眉心,黑色鎖鏈拖著沙漏狀光膜破空而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側(cè)身躲過「逆時·罪業(yè)回溯」的時間倒帶,頭頂卻轟然墜下燃燒黑霧的「晨星」隕石。
雷光長槍擊碎隕石的瞬間,藍玉突然將右手插進左胸,掏出半透明的「罪核」:“知道為什么凡種要變成魔種嗎?
因為你們這些‘秩序守護者’根本不在乎——”
話未說完,姬白的「奔雷之劍」已化作十一道雷光劈落。
藍玉自毀最后一根羽翼,銀色時間之河在腳下流淌的剎那,他的身影突然變得虛幻。
前九道雷光穿透虛影擊中地面,激起的煙塵中,藍玉跪在血泊里,灰白羽翼如破碎的紙片簌簌飄落。
“還沒完…”藍玉抬起頭,嘴角溢出的血沫都泛著墮天使特有的紫黑色。
他踉蹌著摸向腰間即將消散的緋紅·莎玩偶,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猙獰的烙印——那是與颯拉拂如出一轍的「墮天之印」。
領域邊緣的空氣突然扭曲,熾天使長颯拉拂的虛影自亞空間緩緩浮現(xiàn)。
曾經(jīng)完美無瑕的六翼布滿焦痕,額間的墮天印記卻比任何寶石都奪目。
虛影開口時,藍玉與颯拉拂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震得姬白的風雷雙劍都嗡嗡作響:“你問我為什么背叛?當我看到凡人被邪靈折磨得不成人形,而你們這些所謂‘維護秩序’的天使,卻袖手旁觀說這是‘神的試煉’——”
虛影的羽翼突然暴漲,遮天蔽日的黑暗中,無數(shù)凡人的哭喊聲混著鎖鏈斷裂的巨響:“姬白!你明明看到了凡人的苦難,卻選擇和血靈站在一起!
就因為我們沒有超凡之力,就活該被當作祭品?
就因為我們是‘凡種’,連反抗的權(quán)利都沒有?”
姬白的瞳孔猛地收縮——記憶如雷霆劈入腦海,他看見蒼白王座上的拉薩姆博白姬,成神后的模樣華貴而冰冷。
那人戴著鑲嵌血晶的王冠,慵懶地倚在王座上,指尖纏繞著淡金色鎖鏈,鎖鏈另一端連著階梯下無數(shù)凡種。
凡人們渾身是血,被鎖鏈拖拽著在布滿尖刺的階梯上爬行,每挪動一步都在石階上留下長長的血痕。
而高高在上的拉薩姆博白姬嘴角勾起殘酷的笑意,眼中滿是戲謔,像是在觀賞一場精心編排的鬧劇。
她玉手輕揮,鎖鏈驟然收緊,凡人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這聲音卻讓她笑得愈發(fā)張狂。
這刺目的畫面與眼前藍玉染血的身影重疊,姬白握著風雷雙劍的手微微顫抖。
原來所謂的“秩序”背后,藏著如此可怖的真相。
曾經(jīng)他恪守的一切,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颯拉拂大人選擇將力量借給凡人,我選擇成為魔種!”
藍玉咳出一大口黑血,卻笑著張開雙臂迎接姬白蓄勢待發(fā)的最后一道雷光,“但我們從來都沒有錯!錯的是你們這些——”
「雷隕」從天而降的轟鳴吞沒了剩下的話語。
雷光消散時,藍玉已癱倒在血泊中,颯拉拂的虛影也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亞空間。
姬白握著還在發(fā)燙的風雷雙劍,看著遠處槍十字木榫泛起的詭異幽光,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淺淺的抓痕——像是那些透明小手,在消散前留下的質(zh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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