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留在這里當(dāng)背景板,不如去做點真正能‘嘗’到人性的事——比如看一場凡人的愛恨嗔癡,可比聽你們念經(jīng)有趣多了?!?
說罷,他們轉(zhuǎn)身就要穿過會議室的陰影,仿佛下一秒就能融入黑暗消失。
“站住,你們不能走!”
b博士猛地拍向桌面,桌上的試管陣瞬間騰起淡綠色的霧氣,他眼中布滿血絲,頭發(fā)像炸開的鳥窩,全然是沉浸實驗時的瘋癲模樣。
“哦?”吸血鬼代表回過身,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你想強(qiáng)行挽留?那就得看看你們這些玩試管的,有沒有……”
狠話未落,整個空間突然像被無形的刀剖開。
光線瞬間坍縮,墻壁、桌椅開始以詭異的角度扭曲、消融,周遭只剩下混沌的灰霧,連時間的流速都變得粘稠——他們像是被猛地拽出了人間,墜入了一片沒有上下、沒有邊界的虛無之境。
更讓吸血鬼們心驚的是,血脈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灼痛。
那感覺像是沉在骨髓里的墨痕被驟然點燃,順著血管游走,每一次搏動都在拉扯著某種遠(yuǎn)古的聯(lián)系,讓他們?nèi)滩蛔“醋⌒目?,獠牙因痛苦而外露?
“這……這是血靈詛咒?”
為首的吸血鬼聲音發(fā)緊,猩紅的瞳孔收縮成細(xì)線。
“我們這些不是科技造物,怎么可能在虛空里還能引動這東西?
它不是早該隨著該隱的傳說一起沉了嗎?”
b博士卻像沒聽見他的質(zhì)問,瘋魔般撲到墻角的金屬裝置前,雙手在布滿旋鈕的面板上瘋狂撥動。
“嗡——”裝置發(fā)出刺耳的嗡鳴,一道銀藍(lán)色的光幕從地面升起,將混沌的虛無隔開,扭曲的空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歸位,桌椅、墻壁重新凝聚成形,只是所有人的影子都還帶著幾分虛浮的晃動。
“維度穩(wěn)定器,型號734,剛從高維裂隙回收的‘廢品’?!?
b博士喘著氣轉(zhuǎn)過身,指縫里還沾著干涸的基因染色劑,眼神卻亮得嚇人。
“對付這種‘夾縫空間’,比你們的暗影瞬移好用多了?!?
他幾步?jīng)_到吸血鬼面前,幾乎鼻尖對著鼻尖,聲音里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血靈始祖該隱?
傳說?
哈!
你們這些被基因改造過的‘新種’,當(dāng)然覺得是傳說——就像實驗室里的小白鼠,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的原始基因序列里藏著什么?!?
“第一!”
b博士豎起一根手指,指尖的皮膚因長期接觸化學(xué)試劑而泛著不正常的蒼白。
“這不是傳說。
根據(jù)《死海古卷》殘頁的基因序列比對,該隱的y染色體標(biāo)記至今還嵌在你們的第13號染色體上,那段序列的重復(fù)片段,和我們從‘三界之外’采集的虛空粒子頻譜完全吻合?!?
“第二!”
他又豎起一根手指,眼神掃過吸血鬼們緊繃的臉,像在觀察實驗體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所謂‘放逐’,不過是被拋入了三維宇宙與高維裂隙的夾層——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三界之外’。
你們以為的‘游離’,不過是在他的基因引力范圍內(nèi)打轉(zhuǎn)?!?
他突然從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疊基因圖譜,狠狠拍在桌上:“看看!
你們那些所謂的‘完美改造’,不過是修飾了表觀遺傳標(biāo)記!
就像給腐爛的蘋果套上保鮮膜,根本除不掉核心的‘原罪基因’——也就是你們血脈里和該隱綁定的量子糾纏錨點!”
b博士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瘋狂的篤定:“他從來沒放棄過!
你們每一次動用血脈之力,都是在給虛空里的他發(fā)送信號!
剛才那下空間切割?
是他的‘引力波’!
是聞到了同類味的原始召喚!”
他猛地抓住為首吸血鬼的手腕,對方的皮膚在他觸碰下泛起灼燒般的紅痕。
“感覺到了嗎?這不是詛咒,是基因記憶的蘇醒!
是你們這些‘衍生品’無法擺脫的原始代碼!”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只有b博士粗重的呼吸聲,和他眼中閃爍的、混雜著狂熱與探究的光。
天主教會的神父代表攥著胸前的十字圣牌,指腹在嵌著紅寶石的耶穌受難像上反復(fù)摩挲——他能感覺到那圣牌正微微發(fā)燙,像是在預(yù)警某種褻瀆。
“t博士…”他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灰影。
“您把我們召到這維度夾縫里,亮出自圣城陷落以來就失蹤的‘契約之鑰’,總不會只是為了展示藏品吧?”
他刻意放緩語速,每一個字都裹著圣光的余溫。
“別繞圈子,t博士,你這副拿出壓箱底籌碼的模樣,只會讓我覺得你在謀劃更大的局?!?
t博士指尖在石桌上輕點,鑰匙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細(xì)碎的嗡鳴。
“神父說得沒錯?!?
他的聲音透過唇邊的呼吸面罩傳出,帶著金屬過濾后的冷硬。
“最初的計劃,是借封城大會凝聚您手中的信仰之力,再用暗影教會那些改造體的血契,雙重鎖死露娜?!?
“露娜?”
暗影教會的代表突然嗤笑一聲,他裸露的小臂上暴起青黑色的血管,那是植入吸血鬼始祖血肉后留下的印記。
“您是說那位一半是德古拉亡魂容器、一半是撒旦之女容器的暗影獵魔人?!?
他舔了舔尖牙,唾液在齒間拉出銀絲,他似乎回憶起了暗影教會最新推出的那些復(fù)制體,雖然沒有本尊那樣有趣,但至少復(fù)制體的味道是真潤!
“別告訴我,你們連她都控制不住?!?
“她不是失控,是超脫了?!?
t博士突然抬手,石桌邊緣的凹槽彈出半透明光屏,耶路撒冷的影像瞬間鋪開——黑紅色的硫磺火舌正舔舐著哭墻的磚石,成千上萬的惡魔從地縫里涌出,利爪劃過的地方冒出白煙,而本該守護(hù)圣城的圣光結(jié)界,此刻正像融化的黃油般層層剝落。
神父代表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清了光屏角落的細(xì)節(jié):圣墓教堂的尖頂上,那些由信徒信仰凝結(jié)的天使雕塑正在崩解,碎塊里流出的不是圣光,而是渾濁的灰霧——那是舊日夢魘的殘留物,正是天主教會高層為了獲得超凡力量,冒險植入體內(nèi)的“恩賜”。
“煉獄消失了。”
t博士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驚擾了什么。
“介于天堂與地獄之間的審判之地,隨著露娜的超脫徹底崩塌。”
他滑動光屏,畫面切到一道貫穿大地的深縫,暗紅色的魔氣正順著裂縫往上翻涌,“代價是這里——地獄與人間的屏障被撕開了,就在耶路撒冷的地下?!?
暗影教會的代表突然前傾身體,青黑色的血管在他脖頸上突突跳動:“那天堂呢?
天主教會供奉的那位,總該派天使來收拾殘局吧?”
他的語氣里滿是嘲諷。
“還是說,你們植入的那些夢魘產(chǎn)物,早就把所謂的圣光污染干凈了?”
“上帝已死?!?
t博士的話像冰錐扎進(jìn)沉默里。
“或者說,所謂‘天堂’本就是人類信仰堆出來的泡影?!?
他轉(zhuǎn)向神父代表,目光銳利如刀。
“您該比誰都清楚,教會高層植入的舊日夢魘,早已在蠶食信仰根基。
現(xiàn)在的天堂維度,只剩下一團(tuán)純粹的光,連天使都凝結(jié)不出來——那些你們引以為傲的‘圣光之力’,不過是夢魘借信仰顯形的假象?!?
神父代表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圣牌上的紅寶石被體溫焐得滾燙。
他想起上個月的秘密儀式:樞機(jī)主教們植入新一批夢魘產(chǎn)物時,圣光結(jié)界突然出現(xiàn)黑斑,當(dāng)時所有人都以為是意外,現(xiàn)在看來……
“那我們憑什么要管?”暗影教會的代表突然嗤笑。
“反正你們這些靠信仰吃飯的倒臺了,正好給我們吸血鬼騰地方?!?
“因為你們也跑不掉。”
t博士突然從懷中掏出個金屬盒子,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里面躺著枚青銅徽章,上面刻著該隱弒兄時的圖案,邊緣還沾著暗紅色的結(jié)晶,“這是‘原罪之證’,能暫時壓制你們體內(nèi)的吸血鬼血脈反噬。”
他把盒子推過去。
“暗影教會植入的始祖血肉正在失控,對吧?
上個月你們在倫敦的據(jù)點,是不是有三個長老徹底魔化了?”
暗影代表的尖牙猛地咬緊。
他確實收到了密報,那些魔化的長老皮膚下長出鱗片,連陽光都無法殺死,最后只能用圣銀釘穿心臟——那是血脈反噬的終極癥狀,也是所有植入者的噩夢。
“加入東征,我就把壓制血脈的方法教給你們?!?
t博士又轉(zhuǎn)向神父,光屏突然切換畫面,顯示出一片流動的光河。
“而你們,天主教會可以帶著信徒前往真正的光維度?!?
他的聲音里帶著誘惑。
“用這枚契約之鑰打開通道,讓那些被夢魘污染的高層接受凈化,徹底剝離舊日產(chǎn)物,成為真正由原初之光構(gòu)成的存在——這才是你們一直追求的‘圣潔’,不是嗎?”
光屏里的光河泛著溫暖的漣漪,神父代表幾乎能聞到畫面里傳來的清冽氣息。
他想起每次夢魘發(fā)作時的痛苦:體內(nèi)的黑暗總想吞噬理智,必須靠海量信仰才能壓制,如果能徹底凈化……
“所以……”
t博士的手指在石桌上敲出節(jié)奏。
“新的十字軍東征,天主教會用信仰凝聚力量,暗影教會用血脈之力撕開魔陣,我們提供維度坐標(biāo)和武器支援?!?
他的目光掃過兩人。
“為了清除體內(nèi)的夢魘,為了壓制血脈反噬,也為了守住人類最后的地盤——你們選哪樣?”
暗影代表突然抓起桌上的青銅徽章,血腥味順著指縫鉆進(jìn)鼻腔,體內(nèi)躁動的血脈竟真的平靜了幾分。
神父代表則緩緩抬手,圣牌上的灰霧在光屏映照下漸漸消散,露出底下純粹的銀質(zhì)光澤。
“以圣父、圣子、圣靈之名?!鄙窀傅穆曇魩е蝗葜靡傻膱远?。
“天主教會加入?!?
“算我們一個?!?
暗影代表把徽章揣進(jìn)懷里,青黑色的血管漸漸隱去。
“但要是敢?;?,我會讓你們嘗嘗始祖血脈的厲害?!?
t博士終于露出笑容,隔著呼吸面罩看不清表情,卻能從眼角的紋路里看出興奮。
他猛地一拍石桌,光屏上的耶路撒冷影像突然縮小,周圍彈出密密麻麻的戰(zhàn)術(shù)標(biāo)注。
“很好?!?
他的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十字軍東征,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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