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sharen,林墨并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指尖殘留的觸感非但沒有引發(fā)惡心或恐懼,反而給他帶來一種奇異的“真實感”,仿佛這個和平卻虛偽的世界終于被他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下與末世并無二致的、弱肉強食的冰冷規(guī)則。
末世的多年掙扎,他見過的死亡太多,親手終結的生命也早已不計其數(shù)。
尸山血海尚且踏過,眼前這點場面,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甚至無法在他心中驚起一絲漣漪
他頂多覺得自己方才有些沖動了,像個被語激怒而急于展示獠牙的少年,透著幾分不符合他真實心境的“孩子氣”。
但奇妙的是,這種近乎莽撞的直白報復,卻讓他停滯已久的道心泛起微光,一種久違的“通達”之感流轉(zhuǎn)周身,靈力運轉(zhuǎn)都似乎更順暢了幾分。念頭通達,不滯于物,這才是修仙者進境的關鍵。
世俗的善惡觀,早已被他摒棄。
至于后果?他嗤之以鼻。
正如他威脅的那樣,如果那些嚇破膽的螻蟻真敢陽奉陰違,試圖通過官方手段將他置于通緝令上,他絕對不介意履行諾,讓相關的一切都徹底“消失”。
無非是多費些手腳,將這小小的校園乃至整個城市,化作另一個微型的末世修羅場。
大不了,就帶著白玥暫時隱匿行蹤。天下之大,以他如今的能力,帶著一個人躲藏修煉并非難事。
等到異種位面全面入侵,現(xiàn)有秩序崩壞,誰還會在意一兩個早已被遺忘的“失蹤人口”?
作為修仙者,身懷各種術法,來到一個幾乎都是普通人的世界,還瞻前顧后,偷偷摸摸,那索性也別入世了,直接躲深山老林修煉去吧!
而且說實在的,若不是眼饞未來由國家機器建立的“武道大學”所能提供的、遠超散修所能搜集的海量超凡資源,以及那枚代表官方認可、能夠合法通過“跨界大門”前往新位面探索和修煉的“身份銘牌”,他早就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學校了。
枯燥的課本知識于他而毫無意義,遠不如一塊純凈的靈石來得實在。留在這里,偽裝成一個普通學生,無非是為了在未來的大變中,搶先一步占據(jù)有利位置,合法地攫取新時代的第一桶金。
“……終究是束縛。”他低聲自語,語氣中沒有懊悔,只有一絲對當前處境的了然和淡漠。
空氣中的血腥味很淡,卻逃不過他的感知。他神色如常地走在走廊上,仿佛剛才只是去辦公室交了一份作業(yè)。
窗外陽光正好,灑在光潔的地板上,反射出明亮的光斑。學生們嬉笑打鬧著從身邊經(jīng)過,討論著課堂、游戲和明星八卦,全然不知一墻之隔的辦公室里剛剛上演了何等血腥殘酷的一幕。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真是……兩個世界的人。
…
辦公室的門輕輕合攏,將那抹從容離去的背影隔絕在外。
剎那間,那根緊繃到極致、幾乎要斷裂的弦,猛地松開了——但隨之而來的并非解脫,而是更深、更沉的恐懼與崩潰。
“嗚……呃啊……”
首先打破死寂的是教導主任李衛(wèi)東。
他依舊跪在地上,雙手支撐著顫抖的身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最終忍不住“哇”地一聲嘔吐起來。
酸腐的氣味混合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更加刺激著所有人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
副校長周明像是被抽走了全身骨頭,再也抓不住椅背,順著椅子滑落在地,癱坐在那攤污穢旁邊。他雙眼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胸口劇烈起伏,卻吸不進足夠的空氣,只能發(fā)出拉風箱般的嗬嗬聲。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襯衫,緊緊貼在肥碩的背上,冰涼一片。
“死…死了……真的死了……”一個平日里負責行政工作的女領導蜷縮在角落,雙手死死捂住嘴,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她的妝容。
她反復喃喃著這幾個字,身體縮成一團,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另一位男領導則背靠著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雙手抱頭,手指深深插入頭發(fā),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確認自己還活著,而不是身處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
他不敢再看地上的尸體,哪怕一眼。
短暫的失神后,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者中間爆發(fā)。
“報警!對!報警!”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嘶喊著,顫抖著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機。
“閉嘴!你想死嗎?!你想全家都死嗎?!”離他最近的另一人猛地撲過去,死死按住他的手,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尖利扭曲,“你沒聽到他剛才說什么?!你想讓我們所有人都給你陪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