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過窗欞灑入室內(nèi)。
青衣在溫暖的包裹中悠悠轉(zhuǎn)醒,卻感到腰身被什么溫熱而沉重的東西緊緊纏錮,幾乎動彈不得。
她掀開薄被一角——
一條蓬松如云、柔順似錦的巨大狐尾赫然映入眼簾。
那尾巴比小狐貍形態(tài)時粗壯了何止十數(shù)倍,閃耀著月華般的皎潔銀光,此刻正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嚴嚴實實地環(huán)鎖著她的腰肢,尾尖還無意識地在她后腰處輕輕卷動。
青衣順著那股不容忽視的熱源側(cè)過頭。
枕畔,不再是毛茸茸的小狐貍團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白發(fā)如瀑的少年。
他睡顏沉靜,長睫低垂,半邊臉頰深深埋在她頸窩溫軟的凹陷里,溫熱的鼻息均勻地拂過她的肌膚。
一條手臂也霸道地橫過她的腰際,將她牢牢圈禁在自己的氣息之中。
青衣的目光滑過少年裸露在晨光里的、線條流暢而充滿年輕力量感的肩膀,沉默如同初凝的寒露,在她眼底彌漫開來。
她輕輕拉起滑落的薄被,小心翼翼地掩至他脖頸下方。
細微的布料摩擦似乎驚擾了少年的夢境。
他無意識地在那熟悉的氣息來源處蹭了蹭,鼻尖貼著青衣溫熱的頸側(cè)皮膚,發(fā)出一聲模糊的囈語。
幾縷霜雪般的白絲與青衣鴉羽般的烏發(fā)無聲地交纏在一起,散落在枕上,形成一幅極具沖擊力的黑白畫卷。
青衣定了定神。
她先是伸出手指,輕柔卻堅定地,一根根掰開那纏在腰上的、充滿依戀意味的毛絨尾巴。
那尾巴的主人似乎有些不情愿,在睡夢中微微抽動了一下,但終究沒醒。
接著,她小心地抽出被少年壓住的手臂,再將那雙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修長、骨節(jié)分明,是屬于人類少年的手一點點挪開。
最后,她一手輕輕托起少年沉甸甸的腦袋,一手小心地將被他壓住的長發(fā)一縷縷抽離。
那白發(fā)如涼滑的綢緞掠過她的指尖。
做完這一切,她才將他的頭重新安放回柔軟的枕上。
替他掖好被角,確認那少年依舊沉睡著,青衣才悄無聲息地翻身下榻。
赤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她像一陣無聲的風,靜靜離開了這個被少年氣息充盈的空間。
門扉以最小的幅度開啟又合攏,發(fā)出幾近于無的輕響。
門外,晨曦已將庭院染上淺金。鐘離子期早已在杏花樹下練功多時。
他的招式剛猛凌厲,拳風激蕩,震得滿樹粉白花瓣簌簌飄落,在他翻飛的黑發(fā)與勁健的身影周圍紛揚如雨。
汗水沿著他賁張的肌肉線條滾落,砸在泥土里,蒸騰起微小而灼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