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他聲音有些啞,“什么時候的事?”
秦靡還沒開口,就聽到周叔喊她的聲音,“小秦!小秦!趕緊回來干活?!?
秦靡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外走。裴望之卻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力道不重,卻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晚上住哪里?”他喉結(jié)滾動,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我有點害怕”
秦靡給他一個白眼。
“我住后面的小獨棟,你害怕就叫周叔,他會驅(qū)鬼?!?
“”
裴望之的手指慢慢松開她的衣袖,眼底的光暗了暗。他低頭看著炭盆里跳動的火焰,輕聲道:“那你……早點休息。”
秦靡走出西廂房,細雪撲在臉上。
她攏了攏衣領(lǐng),聽見身后傳來炭塊碎裂的輕響。
周叔正在藥柜前搗藥,見她進來,頭也不抬:“那小子安頓好了?”
“嗯?!鼻孛夷闷鹱郎系乃幏胶藢?,“他說害怕,讓我陪他。”
“呵?!敝苁謇湫σ宦?,搗藥杵重重砸在碗里,“裝什么可憐,當年在商場上逼得人跳樓的時候,可沒見他手軟。”
秦靡在上一世就知道他的手里有不少人命,只不過沒想到他從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了。
“領(lǐng)養(yǎng)他的那家人對他不好嗎?”
不然他怎么會這樣?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這個不清楚,但是在外人面前你懂的,肯定會演一演,誰知道在家里是什么樣,人性啊,捉摸不透?!?
周叔嘆了口氣,將搗好的染色粉倒進瓷罐里,又看了眼窗外飄雪的景色。
“那小子心思重得很,你離他遠點?!敝苁宀亮瞬潦郑Z氣難得嚴肅,“他這些年做的事,可不只是商場上的手段?!?
秦靡指尖一頓,染料粉在手里微微發(fā)皺。
她當然知道裴望之的手段,前世那些記憶還刻在腦海里。
可如今看著他小心翼翼試探的樣子,又覺得陌生。
“我知道?!彼p聲應(yīng)道,將粉末折好放回抽屜。
裴望之站在窗戶前看著秦靡忙忙碌碌的身影,絲毫沒有剛才的委屈感,眼中充滿嚴肅。
就連腿也站直了,似乎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西廂房的玻璃上映著裴望之挺直的身影,他指尖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目光穿透大雪。
炭盆里的火漸漸弱下去,他卻渾然不覺,下頜線繃得緊緊的,哪還有半分剛才的委屈模樣。
秦靡收拾布料的動作忽然慢了。
她總覺得背后有視線,帶著不容忽視的審視。
回頭時,正撞見裴望之收回目光,窗戶上的影子微微一動,仿佛剛才的對視只是錯覺。
“發(fā)什么愣?”周叔把最后一塊布料放到柜子里,“你今天早點回去吧,雪怕是要下一夜?!?
秦靡嗯了一聲,路過窗邊時,她忍不住又看了眼西廂房,那道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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