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轉(zhuǎn)過身，眼神在跳動的火把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深邃：“傳令：一、守城部隊立刻分作兩班，每兩個時辰輪換一次，一班警戒，一班抓緊時間休息，務必保證士卒體力。二、告訴將士們，敵軍意在疲我，下次佯攻，除非確認敵軍進入百步之內(nèi)準備登城，否則火炮、鳥銃不得輕動，以免浪費火藥和精力，以弓箭謹慎戒備即可?！?

周通點頭：“此法穩(wěn)妥，可保我軍不至過度疲乏。”

“但這還不夠。”林硯眼中寒光一閃，“來而不往非禮也。周將軍，煩你親自挑選五十名最精銳、最熟悉夜戰(zhàn)和潛行的銳士，組成夜襲隊?！?

周通精神一振：“將軍欲行反制？”

“不錯?！绷殖幾叩酱植诘某欠缊D前，“敵軍注意力皆在我東門，營寨防御必有疏漏。你帶人從南面縋城而下，繞至敵營側(cè)后。不必強攻，以襲擾為主，目標是制造混亂，焚燒其盡可能多的糧草輜重。記住，一擊即走，不可戀戰(zhàn)，若事不可為，立即撤回！”

“末將領命！”周通抱拳，眼中閃過興奮之色。

子時末，正是人最困倦之時。陳成坐在帳中，聽著外面第四批佯攻隊伍出發(fā)的馬蹄聲，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城頭守軍人困馬乏、士氣低落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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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時，營寨側(cè)后方突然爆發(fā)出震天的喊殺聲和號角聲！

“敵襲！華夏軍劫營了！”

“糧草著火了！”

只見數(shù)十支火把如同鬼火般從黑暗中擲出，精準地落在堆放糧草的區(qū)域，干燥的草料瞬間被點燃，火勢借著風勢開始蔓延。同時，尖銳的號角聲四面八方響起，仿佛有無數(shù)人馬正沖殺過來。

“什么？！”陳成猛地站起，沖出大帳，只見營中一片大亂。剛從佯攻前線輪換下來休息的士兵驚慌失措地尋找兵器，軍官們大聲呼喝著試圖整隊，更多的人則茫然地看著起火的糧草方向。

“不要亂！是敵軍疑兵！小股部隊襲擾！”陳成畢竟經(jīng)驗豐富，很快判斷出情況。但他不敢怠慢，萬一是真的主力劫營呢？他立刻下令全軍戒備，弓弩手向火光來源處盲目射擊，騎兵上馬準備沖殺，整個大營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直到天色微亮，才發(fā)現(xiàn)除了被燒掉的部分糧草外，連一個華夏軍的影子都沒抓到。

而周通早已帶著五十名銳士，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和出色的潛行能力，安全地從南門悄無聲息地返回了靈州城，除了幾人輕微擦傷外，無一損失。

站在城頭，看著遠方敵營漸漸熄滅的火光和依舊混亂的景象，林硯對身旁的周通和拓跋德明道：“疲敵之計？現(xiàn)在看看到底是誰更疲憊?！?

拓跋德明哈哈大笑：“痛快！看那陳成還敢不敢再耍這些小把戲！”

周通也微笑道：“經(jīng)此一夜，敵軍士氣當再受打擊。只是……將軍，陳成經(jīng)此一嚇，恐怕會更加謹慎，接下來的仗，不好打了?！?

林硯望向遠方泛白的天際，語氣平靜：“無妨。我們需要的，正是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晨曦微露，照亮了靈州城頭嚴陣以待的守軍，也照亮了遠處延州軍營中那一張張疲憊而驚疑的面孔。這一夜的暗夜交鋒，沒有白日的轟轟烈烈，卻在無聲的智謀較量中，再次讓勝利的天平，向守城者傾斜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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