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散盡,靈州東門在刺耳的絞盤聲中緩緩開啟。拓跋德明一馬當先,率領(lǐng)著一千士卒涌出城門,在城外迅速列成一個略顯松散、甚至帶著幾分倉促的陣型。他高舉彎刀,朝著二里外的延州軍營方向發(fā)出粗野的挑戰(zhàn)怒吼,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回蕩。
“陳成鼠輩!可敢出營與爺爺決一死戰(zhàn)?!”
城頭之上,林硯、周通、李墨等人肅然而立,目光緊緊鎖定著戰(zhàn)場。更遠處,埋伏在雷區(qū)后高坡灌木叢中的銳士營主力,如同蟄伏的獵豹,屏息凝神。
延州軍營寨門大開,陳成頂盔貫甲,率領(lǐng)著一千五百余名步騎混合的主力傾巢而出??吹匠峭饽侵?shù)量明顯處于劣勢,且陣型散亂的“華夏軍”,陳成臉上露出了輕蔑與狂喜交織的神色。
“果然撐不住了!竟敢出城野戰(zhàn)?自尋死路!”他抽出戰(zhàn)刀,向前一指,“全軍壓上!騎兵兩翼包抄,步卒中路突破,一舉擊潰他們,趁勢奪城!”
戰(zhàn)鼓擂響,延州軍如同決堤的洪水,向著拓跋德明部洶涌而來。騎兵率先發(fā)起沖鋒,馬蹄聲如雷,試圖從側(cè)翼撕裂防線。步卒緊隨其后,挺著長槍,高舉盾牌,發(fā)出震天的吶喊。
“結(jié)陣!快結(jié)陣!”拓跋德明在陣前聲嘶力竭地大喊,麾下士兵手忙腳亂地試圖收緊陣型,舉起的長矛參差不齊,盾牌也歪歪斜斜。兩軍甫一接觸,“華夏軍”的陣線就如同脆弱的堤壩,瞬間被沖開了數(shù)個口子。黨項戰(zhàn)士雖然勇悍,卻似乎獨木難支,且戰(zhàn)且退。
“頂?。〗o老子頂?。 蓖匕系旅鲹]刀砍翻一名沖得太前的敵騎,聲音卻帶著一絲“驚慌”,“不行了!敵軍勢大!撤退!快撤回城里!”
命令一下,原本就“搖搖欲墜”的陣型徹底崩潰。士兵們丟盔棄甲,旗幟歪倒,仿佛嚇破了膽一般,亂哄哄地朝著城門方向,也就是預(yù)設(shè)雷區(qū)的方向“潰逃”。為了演得逼真,甚至有人故意摔倒,將手中的兵器扔出老遠。
“哈哈哈!烏合之眾!追!一個也別放過!奪下城門!”陳成見狀,心中最后一絲疑慮盡去,被巨大的勝利憧憬?jīng)_昏了頭腦。他揮軍全力追擊,騎兵縱馬狂奔,步卒也撒開腿奔跑,唯恐落后搶不到功勞。整個追擊隊伍拉成了一條長龍,隊形在奔跑中逐漸散亂,前排的騎兵更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死死咬住“潰逃”的華夏軍尾部,渾然不覺自己正被引向死亡的陷阱。
城頭上,李墨緊張地握著千里鏡,嘴唇微動,計算著距離。林硯面色沉靜,但負在身后的手微微握緊。
拓跋德明率部“狼狽”地沖過了那片看似平常的洼地邊緣。緊追不舍的延州軍先鋒騎兵,毫無防備地踏入了這片死亡區(qū)域。
就在最密集的數(shù)十騎完全進入雷區(qū)核心的剎那——
“引爆!”林硯的聲音冰冷而果斷。
負責觀察的士兵狠狠拉動了手中連接著引線的繩索!
“轟隆——?。。?!”
“轟!轟隆隆——??!”
并非一聲巨響,而是一連串沉悶如地龍翻身般的baozha!八十枚“鐵西瓜”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相繼被觸發(fā),埋藏于地下的死亡力量猛然釋放!
剎那間,泥土、草屑混合著殘肢斷臂沖天而起!熾熱的火焰與破片呈扇形向四周瘋狂濺射!巨大的沖擊波將人馬如同玩具般掀飛,戰(zhàn)馬凄厲的悲鳴與士兵臨死的慘嚎被baozha聲瞬間淹沒。沖在最前面的騎兵連人帶馬被撕成碎片,后續(xù)的收勢不及,要么被baozha吞噬,要么被受驚、倒地的同伴絆倒,自相踐踏。原本氣勢如虹的追擊隊伍,在這突如其來的地獄景象面前,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混亂。
“就是現(xiàn)在!”林硯猛地一拍墻垛,“總攻!”